自此之后,齐都再无人敢去王家的店铺。
“老爷,如今外面的人都堵在外面骂咱们呢,这可如何出的去啊。”小厮焦急的赶过来。
如今大门根本就不敢开,一开门便是围着叫骂霍慎行通敌叛国的百姓,倒是全然忘记了在此之前,那人可是他们心中的战神。
王修竹翘着二郎腿,神情倒是没有半分的不快,只道:“他们要骂便让他们骂去,我们过我们的日子,累了自然就会歇息了去。”
霍明珠手里拿着个苹果啃着,啃一口忽然放了下来。
如今全齐都都在骂他们霍府,而她在王家表现的太过悠闲的话难免惹人猜忌,更何况人多口杂,府中难免混着些外人,要是她此时大哭大闹也不合理一些,那霍慎行毕竟是她的父亲,而霍府是她的脸面,如今脸面被人踩在脚底下,她怎么能坐的住呢。
当下便让元宝给她准备了一身丧服穿在身上,狠狠的洗了把脸,只将自己的两个眼睛给搓红了,才深吸一口气,大步迈出了府门。
少女一身缟素立于光晕之下。
那张脸上未施粉黛,只红肿着双眼,皮肤比那面皮还要白些,乍一看便是憔悴了许久。
本来还在骂着霍慎行的众人,竟无端的心疼了起来。
想着,通敌叛国的不过是霍慎行而已,那人还在北地另置了妻室,如今霍夫人与霍小姐也是可怜人,他们这是黑心肝不成怎能欺负可怜人呢?
便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烂菜叶臭鸡蛋,刚要转身走人。
却见那立于门口的少女正了神色,语气愤怒。
“家父铮铮铁骨,不惧战场杀戮,一心只保大齐百姓安康,可如今,他尸骨未寒,尔等却听信小人谗言,信他通敌叛国,可不可耻?”
明珠本来打算的是出来演一场戏,演一场让背后那些人信了霍慎行确实被杀的戏,可是她越说却觉得心里难过了起来,即使无数次的埋怨过霍慎行不归家,不给她应该得的父爱,甚至为此离家出走。可是她的心底里却是佩服霍慎行的,佩服他能够长久如一日的镇守北地,用血肉捍卫齐都。
她只是难过,为何都不能把她给带上,她想要的,仅仅是一个完整的家,一个有父母疼爱的家,哪怕北地苦寒她也是愿意的,只要一家人能够在一起。
可眼前这些人,却因为一纸莫须有的罪证,一点诬陷的谗言,便信了镇国大将军霍慎行通敌叛国的罪证,甚至都没有人出来质疑一声。
说的多了,眼泪也掉了下来。
“家父之前是如何对待你们的,如何对待这个国家的,甚至连我出生时,家父还在战场厮杀,直至我七八岁才见他第一面,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霍家在大齐本就是官宦人家,母家又是富可敌国的皇商,他为何去投靠敌国,你们便不想想其中的疑点吗?”
元宝就站在旁边,本就做好了将明珠挡在身后的准备,瞧见她忽然大哭了起来,也跟着嚎了起来,本就嗓门子大,那一嚎可差点将人给吓到了。
“将军您真是可怜!这一群脑瓜子被驴给踢了的!奴婢真是为您不值呀!”
这时人群中忽然走出来一老翁,叹息道:“霍小姐,我自知你心中难过,可这证据确凿的事情,我们又能如何不信?”
明珠挺直腰板,不让在风中折损半分,只道:“你且信你们的,我自信我的。霍家人,还是有些骨气在的。”
人活于世,心中自有一杆秤,是非对错,便能自断。
阳关道也好,独木桥也罢,只求能做到问心无愧。
一辆马车忽的冲开围绕在王家门口的众人,但见马车上下来一女子,穿着时新的袄裙,头上只簪了一支清雅的钗,反倒将那通身的清贵之气给显露了出来。美眸婉转间,便似有清泉流过。
杨韵走到明珠的身旁,毫不避讳的将一身缟素的少女揽在怀中,道:“真是可怜见的,有些人是眼瞎了不成,那年北地告急,敌军深入我大齐腹地,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惨死刀下,还是霍将军不畏强敌,一杆长/枪直把敌军杀了出去,当时那满身的鲜血可渗人的厉害,如今这风水怎的如此转过来?平白让好人受了冤屈。”
她侧眸瞥了一眼那门口讪讪想要逃离的人,拿出帕子擦干净了明珠那脸上的泪珠子。
“明珠别怕,没了霍府小姐的身份,你还是我杨韵的姐妹,是我太师府的人,我倒要看看今天还有谁敢欺负我的姐姐。”
话刚说完,便拉着明珠的手进了王家。
那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在众人的心中都重重的敲了一击。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也不告诉我,这几日每天都被逼着绣花可也是烦死我了,便听到这事情,可真是吓了我一跳。”杨韵仿佛还心有余悸,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生怕明珠被人给伤害了,连忙赶了过来。
“今日太阳是打南边出来了不成?怎的一向温婉大方的太师府小姐会厌烦了绣花?可别是我听错了。”
明珠从果盘里拿出了个红润的苹果递过去,现下是在她的闺房中,倒是自在了些,便也拿起之前放下的继续吃了起来。
“如何能喜欢,整日里绣,烦都烦死了,要不是认识了你,我估计还每天被母亲训着绣花制香的,”她疑惑了一声,问道:“你怎么如此自在?方才不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