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那道天青色的影子入了她的眼睛。
不等她开口,便见对方似乎知道她在这里,朝她看过来。
“你回来了。”
年易安牵住了她的手,二人慢慢朝驿馆走去。就这夕阳的余晖,他们二人身后的影子越来越长,最后交汇在一处。
“原以为还需要花上些时间,没想到白姑娘的事情今日就圆满解决了。“她将今日所发生之事一一细说,年易安只安静的听着。
“就是何重,这个人实在是。”阮梦芙嘟囔了一句,说到一半,又觉着背后说人坏话实在不好,“算了,也没什么,也许真的只是凑巧。”
年易安本安静得听着她说话,只是从她口中听到何重时,神情一顿,他有些在意,阮梦芙还茫然不知。
“祖父祖母那边如何了?”说完了旁人的事情,她又说回了家事。
“我今日看了一间铺子,这铺子倒不错,还带着一个小院,店家正好想要出售,既然祖父不愿意同咱们进京城,我想将这铺子盘下,这样,祖父他们进城也有能够歇息的地方,还有人能能照顾他们二老。阿律,你觉着呢?”
白芷走在后头,听见他们两个人说的不过是些寻常事,可偏偏她家郡主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厚厚的笑意。
她内心有一闪而过的茫然,叫她若有所思。
终于是将霍光和霍夫人说动,两位老人家入了城,前往已经盘下来的药材铺,这间药材铺其实已经有许多年的历史,这回连同它那些珍贵稀少的药材都一并买了下来。虽说霍光自己都有不少宝贝,可是如今他年纪大了,又为了守着霍夫人,这些年药材能用的,也并没有剩下多少,此刻见着那些寻常难得的药材放在柜中,满是不赞同,上前就去收拾去了。
“阿芙,你莫见怪,你祖父这人,平生便见不得别人将药材随意放置。”霍夫人轻轻拍着阮梦芙的手,生怕她会不高兴。
阮梦芙笑道:“祖母哪儿的话,我是自来就不懂药材该如何存放,此次还能学着不少呢。”若叫她来哄长辈,她是能将人哄得开开心心的。
“阿律去哪儿了?今日怎么还不见他?”霍夫人坐着喝了一盏茶,方才想起进城了许久,怎么还没见着孙儿。
“阿律去了一趟军营,说有事要同何重相商。”阮梦芙解释道。
药材铺不少伙计都是先前店家留下的伙计,是熟手,做事利落,她陪着霍夫人将药材铺里里外外的逛上了一圈,这些个伙计已经按着霍光的要求,将大堂重新摆放了一回,此刻焕然一新。
阮梦芙心下了然,这事儿算是定下了。
只是还要寻一位药材铺掌柜的,毕竟霍光夫妇年纪大了,盘下铺子也是为了叫他们二老日后在滇西的生活能够平稳,不是叫他们更操心的。
知晓这铺子是她的,城中不少人都想要应征掌柜。
见过了好些个来应征的,都不符合要求。
白蕊不知何时走到了药材铺,一改前两日因为董家之事的消沉,进门就笑着行过礼,“郡主。”
“白姑娘,你怎么来了?”
“郡主不是招药材铺掌柜吗?民女是来应征的。”
白蕊恢复了好气色,又带着比起从前多的几分的爽朗,看着也是个利落干脆之人。
“郡主有所不知,民女家中从前也是开药材铺的,民女自幼便跟着长辈,耳濡目染,也对药材铺有所了解。”
阮梦芙没有一口应下,不过并非是因为白蕊是女子,相比那些个她并不认识的人,白蕊反而还能叫她安心一些。
“郡主帮民女良多,民女无以为报,也想为郡主尽一分心力。”
“那我让你试试,你若是不行也可以留在药材铺,如何?”
白蕊自然很高兴,阮梦芙将药材铺重新开业之事交待给了她,叫她来筹办,看了黄历,时间就定在了三日后。
这一切操办起来都很块,白蕊倒真是做事不错,连十分挑剔的霍光都挺满意,阮梦芙这才定下她主理药材铺之事,又另外安排了可信之人在旁提点,同京中书信往来的渠道也十分便利,他们就算是远在京中,也能够了解此处情形。
很快就到了启程返京的日子。
霍夫人知他们很难会再来一回,大概是想将她同霍光一生的相处之道都传授给他们二人,拉着他们两个人说了大半夜的话。
拜别过霍光和霍夫人,阮梦芙靠在车窗处,依旧依依不舍的朝着他们挥手。
(二)小别扭
回京之日,恰恰是年易安婚假最后一日,两个人都来不及好好过新婚假期,年易安就被叫去城外军营当值。
阮梦芙也没好到哪儿去,一回京城,太后早早的就派人等在城门口,她就直接进了宫,同长辈说着在滇西的见闻。
“对了,这是霍家祖父特意配置的香囊,清心明目,眼见着秋天燥热,带在身上最是舒心。还有这个,外祖母,我这回去滇西,那边好多稀奇玩意儿,您瞧瞧是不是有趣?”她将从滇西带来的小物件儿,一一的介绍了一遍。
但,她还来不及享受久违的母女情谊,祖孙情谊。便被抛下一个犹如晴天霹雳的问题。
“你们成婚也有小半年了,这孩子的事情可要抓紧。”太后轻轻一句,叫阮梦芙吓了一跳。
“外祖母,我同阿律才成婚不到两月呢。”这怎么就是小半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