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险象徒生,最后那一头老虎出现了。它似乎就是为了等二人相争累了的时候,将二人咬杀,它用力朝前一扑,将方才平衡的局势打破。
年易安朝后急退,迅速和对方交换了一个眼神,忽然之间俩人便形成了默契,朝那头老虎攻去。
林中突然响起虎啸声,将众人的目光又吸引到了林中,这声虎啸同前头听见的,似有不同,声音更响,更凌冽,带着彰显林中之王的威慑。
“是最后一头老虎了!”
“好像是那个方向!”
有人一指,那方向已经离高台很远,甚至已经到了猎场和山林的交接处。
众人都能看见俩军剩下的人极快的朝那个方向而去,阮梦芙仔细算了下去往那方的人数,足有队伍人数的十之八九,她不仅捏紧了手,她刚刚一直没瞧见同桌,该不会,该不会那个方向只有他一个人吧?
两个人皆是毫不犹豫地朝着老虎放箭,因为要活捉的规定,皆把握着力度和方位,只是那老虎抱着要将他们二人活撕了的恨意,身上带了伤反而更加激起了它的愤怒,虎爪一次比一次用力朝他们挥去。
不过二人都没有使出全力,此刻还能轻松应对。
又是一箭,射在虎爪之上,老虎怒吼一声,一跃而起朝放箭之人奔去。
箭是何重放的,他此刻竟站在了原地,似乎等着老虎那一章落在他身上。
年易安站在树枝上,朝他看去,对方看着他露出个诡异的微笑,他的手中忽然飘起了一阵青烟。
空中似有波动,等他再看去时,站在哪儿等着老虎扑过去的何重变了,赫然变成了另外一个女子。
“阿律。”
女子站在那儿,泪眼婆娑,浑身带着伤,身上衣裙再不见光鲜,裹着泥泞,她面容悲切,缓缓朝着他伸出了一只手。
他想都没想,朝前跃去,想要捉住对方的手,将她拥入在怀。
危机在一刹那之间,何重笑意更甚,眼见着老虎被年易安吸引,而对方已经陷入了噩梦,呆在原处将要被老虎撕杀。
“阿律,救救我。”
“阿律,快过来。”
“阿律,你为何不理我?”
年易安听着面前的女子一声声带着痛楚的呼唤声,他的脑中一阵阵钝痛传来。他闭上了眼睛,仿佛周围的事物一切都不复存在。
“阿律,再见了。”
虎爪将要落在他头顶时,他却头也没抬挥刀砍去。
刀极快,一刀已将虎爪砍掉,鲜血从断口处四溅,洒在挥刀之人的身上,年易安睁开了眼睛,神情已经恢复了清明。
老虎倒在地上,此刻竟再也没力气同他们厮杀。
“可惜了我的青烟醉,你竟然醒了?”何重并不觉着意外,他手上拿着一个小瓶子,进林之前,众人皆被搜了身,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带进来的。
年易安认识这毒,他从前也用过。不过一瞬,他抬起头来,同对方平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何引我来此?”
何重收了脸上戏谑表情,难得正色道:“我有个交易,想要同你做,哦不,同你身后之人做。”
“出来了出来了,你们瞧清楚了吗?到底是滇西军还是禁卫军捉住了老虎?”
“看不清,好像他们是一起出来的。”
阮梦芙再也坐不住了,上前看了一眼,只见林间,许多人抬着老虎正朝高台走来,俩军衣袍的人都有,一时之间分不出到底是哪方捉住了它。
她终于看清楚了人群中要寻的那个人,他本来穿着一身玄黑衣袍,深衣难见污迹,此刻半边衣裳却像是被血染透了似的,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众人皆激动起来,因为这只虎不仅浑身都是箭伤,还失了一只前掌,白骨尽露,看着着实可怖。
皇帝都起了身,向前一步,“这是哪方捉住的?”他虽一直保持着中立立场,此刻却不免看向了禁卫军。
俩军首领也站了起来。
御前大监前去确认结果,众人都不免提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大监重新回到高台上,附在皇帝耳旁低语。
皇帝听完,大笑三声,“这一头乃俩军共同擒获,当属俩军共赢,尔等皆是大余栋梁之才,齐心协力擒获白虎,朕心甚为,当赏!”
此刻天色已近黄昏,女眷皆被安排着回城,而皇帝因着今日狩猎开怀,决定留下,明日狩猎一日再回城,猎场周围本就有皇家林园,不过一会儿便收拾了出来。因为女眷众多,便分了些小院子出来供她们歇脚。
阮梦芙单独得了一个小院子休息,前头禁卫守着,倒也不用担心有人闯进来。
“女使,我想更衣,咱们晚些时候走吧。”说完这话,她似乎是真的很急,林女使不疑有他,嘱咐了白芷好生跟着她。
她抬脚朝后院去了,此时随行之人皆在前头套马装车,她刚走了两步,便在院中遇见了一人。
这人她并不认识,他斜斜的靠在树上,只是胳膊上一道伤口,但他浑然不觉一般,只低头擦着刀。
阮梦芙皱了皱眉,对方穿着滇西军的衣袍,她不欲惹麻烦,便低声对着白芷道:“我们回去吧。”她有种直觉,面前这个人并不好惹。
“郡主,你不更衣了吗?”白芷也附在她耳旁低声道。
“不了,快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