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她有些不想过了,好累。
当第三百封折子上奏请命立后之事时,皇帝终于在早朝宣布,“元后走了十四年了,朕时常怀念。可朕也知道,后位一日不立,后宫一日无宁,所以,朕今日决定,朕要立后。”
何将军站在百官之首的位置,此时他笑得开怀,回京这么些日子了,最让他舒心的便是今日。
“报!”殿外有人高声喝道。
便有小黄门手中捧着密信前来。
“滇西八百里加急军情,请皇上过目。”本该被关在镇国将军府闭门思过的年易安走进了殿中,他是疾驰而来,跑死了三匹马方才回京,脸上却不见疲惫不见风霜。
何将军脸上笑意定住,死死盯着那封信。
“念。”皇帝坐在龙椅上,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滇西军将领何珂虚报兵情,篡改与南诏军一战中我朝士兵伤亡之数,私吞慰兵军饷。”年易安缓缓而道,后又将证据呈上。
朝臣皆变了脸色,这事可大可小,可在这个节骨眼上被爆出,何贵妃还能登上后位吗?
果不其然,皇帝大怒,“何爱卿,你作何解释?朕拨给为国阵亡的抚恤银你都敢贪?”
何将军大笑一声,转而怒极,指着年易安骂道:“哪儿来的毛头小子,你输了一场武试,怀恨在心,竟然诬陷本将,是何居心?你们禁卫军这是要造反不曾?”
年易安面色不改,“我有人证。”
“宣。”皇帝一挥衣袖,何重从殿外走来。
何将军像是瞧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他怎么就成了你的人证。”
何重朝着堂上拱了拱手,看向年易安,露出个微笑来,“我可不曾给你做什么人证,你手上拿的谁知是不是你伪造的。”
年易安微微皱了眉头。
他面向皇帝,“卑职所言,句句属实。”
众人皆是莫不着什么头脑,俨然这事变成了一场闹剧。
“皇上,老臣兢兢业业数十年替大余守着滇西,从来都不曾有一丝私心,如何能叫旁人这般羞辱。”
“您一定要为臣作主。”
眼见着何将军老泪纵横,朝堂之上开始议论,要问责禁卫军时,突变环生。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嘹亮的哨声,就像是发送信号一般,刚刚还在痛哭的何将军猛地一起身,趁着旁人都没反应过来时,用匕首抵住了皇帝的喉咙。
“何重,可以动手了。”何将军脸上露出一丝慌乱,可又瞬间在这信号声中下定了决心。
殿外不停的传来惨叫声,刀剑相击之声。
“我何家这么多年替你守着这江山,你连个皇后之位都不肯给。那就别怪我这做臣子的,为自己讨回公道了。”
“何重,还不快动手,将殿中之人都给杀了。”
何重朝着年易安耸了耸肩膀,朝着年易安道:“你不该信我的。”说着便拔下了腰间佩剑,朝中大臣无人身带武器进殿,有那刚烈忠君的,此时赤脚空拳就要同他相斗,被他接连砍伤。年易安握紧了手中佩刀,朝着何重的方向一跃而去。
“皇上,你此刻写下退位诏书,我可以饶你一命。”
眼见着胜券在握,何将军大笑道。
转向又是一瞬间,前头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竟同时对何将军发难,击下他手中匕首,将皇帝救下。
何将军怒不可遏,此时身份逆转,何重的刀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何重,你!”
年易安护着皇帝走向殿门口,殿门大开,吴统领正领着一队精兵在外头互相击打,刚刚的惨叫声,刀剑相击的声音,皆是他们制造出来的。那些个他这些日子每每找理由召进京城的两万精兵并没有出现在皇宫中。
此时,何将军才反应过来,方才一切都是在做戏。
“你们!”
“大伯,侄子这份大礼如何?”何重冷笑了一声,若不是不能这会儿将人杀了,他手上的刀早就划破了刀下之人的肌肤。
前朝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后宫却过了好几个时辰才知晓。
“所以,你们有没有人可以给我解释解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阮梦芙都惊呆了,她以为这场大戏是为了稳定朝堂,为了安抚何将军保护太子所作的大戏,怎么成了何家是叛逆臣子,敢当众威胁天子,犯下谋逆这样的滔天大罪。她刚一得了消息便跑到东宫。
顾承礼有些无措,这还是他头一回这般,他的身旁坐着的是年易安,他正低着头包扎伤口,两个人都有些不敢瞧面前站着的小姑娘。
阮梦芙不停地走来走去,口中不停的说着,“所以你们二人设下这么大个局,就是为了逼何将军自个儿按捺不住?”
“我先去给皇祖母请安报平安,阿律你同她讲。”顾承礼有些不想再提此事,落荒而逃般的离开了,这儿明明是他的东宫。
阮梦芙便坐到了她同桌身边,“阿律,你快些说,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年易安垂眼看她,见她满眼间都是好奇并无其他,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始讲起了整件事。
原来,一开始,何重便是皇帝安插在何将军身边的眼线,这么些年,皇帝早就对何家心生不满,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这次何将军回京,终于有了一个契机。狩猎那日,也是皇帝叫何重故意找上他试探他,之后他和太子所行的每一步皆在皇帝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