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了晃手里的工作证，“我们可以站在最前面看呢！”
霍川原本早就练就了一身自动过滤身边人说话的本事，但听乔妙妙叫栗笙，他写字的动作顿时慢了几分，余光默默地关注着身边少女的一举一动。
栗笙在整理笔袋，听见乔妙妙这样说，下意识看霍川一眼。
少年神色如常，似乎没有听到。
不过毕竟霍川和沈和安关系敏感，栗笙也小声地回乔妙妙，“妙妙，我先问问霍川哦！”
乔妙妙比了个OK的手势。
春末夏初的天气晴朗。
霍川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让他感到愉悦。
但很快他抿了抿唇，将这别样的情绪给压了下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如常。
不一会儿，栗笙就拍了拍他的胳膊，把写了字儿的本子推到他面前：
【霍川，运动会那天我们一起去看篮球赛吗？】
看在她这么乖的份上——
他的笔尖利落的写下回答：【好。】
栗笙原本忐忑，她总觉得霍川不会答应，毕竟有沈和安在，他会应下的几率挺渺茫的。
所以在拿回本子，看到他写下的那一个好字，她难免吃惊了一下。
霍川，竟然同意了？！
感受到身边小少女的震惊，霍川微微弯唇，抬起眼来看她，无声地问怎么了。
暖风拂面，阳光薄薄的在他的眉眼间打了一层浅淡的金光。
栗笙扬起唇，甜甜的笑了。
她低下头，在本子上又飞快地写上了几个字，笑眯眯地举到他面前。
【霍川，你真好。】
他垂着眼，无声的笑。
……
这一天，袁飞沉求爷爷告奶奶，才哄了九个人报名，至于这个第十人，真是一个都没有了。
眼看着明天下午就得把报名情况交上去，袁飞沉发愁的要命，坐在座位上老大爷似的直叹气。
同桌给他出主意，“不就差一个人吗？你写霍川呗。反正名都报上去了，难不成他还能不参加不成？”
袁飞沉有点不安，神情窘迫，“这能行吗？霍川会不会不高兴？”
同桌说：“这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你就说你当时问他看他点头了呗。他要说不知道，你就说指不定是他那助听器坏了，没听见呗。这是他的问题，可不是你的问题。”
班里人知道霍川左耳失聪后，有一部分人算是“路转黑”，主要是因为平日里霍川冷冰冰的，和谁也不亲近，以前大家只当他傲，现在知晓了真实情况，便都嘲讽满点。
但其实还有一部分，像袁飞沉这样的。
其实在知道这样的情况后，他心里是同情霍川的，也能共情的感知到，霍川为什么之前都不太愿意和人交流。
可歧视霍川的那一群人的性格都比较突出，他们在嘲讽霍川时，袁飞沉偶尔也尝试着替霍川说过一两句话，但很快，就会引得所有人露出戏谑的表情：“不是吧？你在同情那个聋子吗？”
袁飞沉愣住，下意识地否认，“没……没有。”
有人笑的不行：“妈呀，还是老袁高级，知道那死聋子最忌讳有人同情了。你说咱们要不去买个过期蛋糕送给那个死聋子？我有点期待他的表情了！”
“哈哈哈！最怕的是他特么还觉得感动吧！万一哭着吃蛋糕怎么办？哈哈哈哈！”
距离知道霍川左耳失聪后，不过两天时间，班内对霍川的态度就一致都变成了嘲讽。
哪怕像袁飞沉这样，对霍川没有恶意的人，也怕引火烧身，对此便都缄默，做起了沉默的大多数。
现在同桌说要塞霍川，袁飞沉心里其实有点不舒服。
袁飞沉犹豫一下，“我再等等吧，要是实在没有人，我再这样写。”
同桌啐道：“切，你个死脑筋。”
-
霍川是在放学时，被涨红着脸的袁飞沉拦下来的。
栗笙见袁飞沉面色有些窘迫，好奇地问道：“怎么啦？”
袁飞沉不敢看霍川，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霍川，班主任让你参加一万米，名单已经报上去了。”
霍川的脸色沉了不少，声音冷冽，“我不去。”
“可名已经报上去了……明天开始，就，就得训练了……”
袁飞沉作为体育委员，个子很高，可即便如此，在霍川面前，他也觉得自己低矮了一截。
霍川不开口，他便更觉煎熬，吊着一口气和愧疚心。
栗笙觉得奇怪，“可霍川没有说过要参加一万米啊。这是要求自愿参加的吧？班主任怎么随便定人名额？”
袁飞沉：“他，他就这样说的。叫我来……通知你们。”
栗笙看袁飞沉窘迫的不行，也知道这并不是他的错，便去拉霍川，“咱们去班主任那里问问吧。”
说完，她又对袁飞沉笑了一下，“谢谢你啊，袁同学。”
她本来就长得漂亮，这几天被爱情滋养，气色更是好的不得了，面若桃花，这一笑差点叫袁飞沉魂都丢掉。
恍惚间袁飞沉听见她说找班主任，又急了，拦住两人，“不了吧。班……班主任已经下班了。”
栗笙觉得他的反应特别奇怪，“你怎么了。”
袁飞沉下意识地抬眼，正好对上霍川冰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