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会对你们好的。”
顾晨文没说话,低下头继续拔鸡毛。
客厅里,顾晨武也在和安安说这件事。
自从顾晨武帮安安打过架之后,在安安心里,他就一跃成为第三重要的人,并且隐隐有超过爸爸晋升第二的趋势。
她在外不管怎么皮,往顾晨武面前一站就是小天使了。
顾晨武也喜欢安安这个小妹妹,配她玩了一会,两人并排并坐在沙发上听广播。
听着听着,他突然叹了口气:“我要走了,以后咱们就见不到了。”
安安扭头看过去。
“你才这么点大,肯定也记不住我。”
顾晨武拨弄了妹妹的小揪揪,咧了咧嘴:“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跟我爸下乡了,现在都忘了最开始的家长什么样嘞。”
在顾晨武的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永远是漏风漏雨的低矮窝棚,他人的厌恶与嘲笑,以及渐渐被窝棚吞噬生命的父亲。
“你说他现在来接我们干嘛呢?我爸死的时候他怎么不在?我叔叔出事的时候他也不在。”
顾晨武的父亲没有任何问题,他是受了顾爷爷的影响被人打断的腿。
对于毫无印象的爷爷,顾晨武心里藏着怨气,他是抵触的。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呢?”
安安懵懂地看了看他,突然一用力扑上去。
“哥哥!”
小女孩甜甜的笑容能驱散人心中所有的阴霾,顾晨武护着她不让她摔下去,伸手拍 * 了拍安安的脑袋:“小丫头,要记得哥哥啊。”
安安翻了个身,坐在顾晨武身上晃了晃腿。
顾晨武拉了拉他的小揪揪:“你要是敢把我忘了……”
他拽的力度很轻,安安不解地扭头。
“那哥哥就不给你买糖了。”
“糖!”
安安喜欢吃糖,听到就来了精神。
她从顾晨武身上爬下来,又爬下沙发,招招手示意顾晨武跟自己过来。
“干什么?”
顾晨武起身。
安安走在前头,一路小心翼翼,生怕引起妈妈注意。
她把顾晨武带到房间,站在一个柜子前面,踮着脚指了指。
顾晨武问:“你要开这个?”
“开。”
顾晨武有点犹豫,毕竟这是别人家。
他才想没多久,腰就被安安抱住了:“哥哥。”
顾晨武受不住她这么撒娇:“那好吧。”
柜门一打开,立马就有一股甜香味冲出来。
安安当然也闻到了,舔了舔嘴唇,冲着顾晨武张手。
这次顾晨武没有动,他看了眼重新关上柜门,手放进口袋里,在安安怨念的视线中变魔术般拿出来两个糖。
“给你吧,最后两个了,林老师说不让你吃太多糖。”
安安笑嘻嘻接过,剥开外面的糖衣,又有口水要流出来。
她吸溜了一下,忍着不舍举起手,又叫了声哥哥。
“你怎么不吃?”
“给、你嘁,呼呼,不哭啦。”
她踮着脚,拽着他的衣服,想把糖送到顾晨武嘴里。
顾晨武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两岁的小丫头给安慰了,一时哭笑不得。
“我一个男子汉……用得着你这个小丫头来安慰吗?”
顾晨武拍了下安安的脑袋:“你自己吃吧,哥哥不爱吃糖。”
“哥哥嘁!”
“哥哥不吃,你吃。”
安安好难得才把糖让出去的,被一而再再而三嫌弃,自己也不乐意了。
她哼了一声,一跺脚,转手把糖塞到自己嘴巴里。
顾晨武看的好玩,又拍了拍她的脑袋:“人小鬼大!”
吃完饭,兄弟俩就回去了。
没过两天,就有人过来接兄弟俩回京城。
兄弟俩走的悄无声息,走的那天,林念没有去送他们,安安也不知道。
小姑娘在家念叨了好多天哥哥,最开始两天还要去小学找哥哥,没找到还委屈地哭了一场。
后来时间长了,她大概也忘记了,就没再提要哥哥。
天气渐渐冷了,从深秋转向寒冬。
大安的骨痛贴也终于推出了市场,因为反响很好,这两个月的出货量越来越大,碍于厂子规模,很多时候他们都来不及做。
眼见着到手的钞票就在眼前飞走,王大河一狠心,就向上头打了申请扩大工厂规模。
如今的大安已经不是几个月前濒临倒闭的大安,现在他们的骨痛贴可是成了省城的潮流,都知道他们家东西不好,身上疼了贴一片,马上就舒坦了。
工厂有了盈利能力,上面领导对此喜闻乐见,不光迅速批复了扩大规模的申请,还额外给予了一部分补贴。
最近 * 一段时间,王大河可算挺直了腰杆,只等钱一到账,就开始建造更大的生产车间。
新的生产车间开始动工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了。
川省这边过年少不得腊肉和腊肠,林念拿了一个月的工资,跑黑市卖了二十斤的猪肉。
腊月家家户户都要买肉,市场供不应求,以至于黑市的肉价都翻了翻。
林念大早就过去了,买到的肉也是瘦多肥少。
她倒是不排斥这点,就是有点怀念在甘城可以轻松吃到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