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一组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又是意外,又是事先就准备好后事的死亡。
可除了五花八门的敲诈视频,他们仍然没有找到这些人的共同点,现在敲诈人和录制视频来源的人也死了,案子还是没有头绪。
“从这周开始,把重点放在寻找受害者的共同点上,时间追溯到一年前,把他们的活动路线,社交情况都列出来,找到交叉点。”老赵合上本子。
“把张志强的资料调出来,问问安子归认不认识。”老赵接着安排,“安子归的时间追溯也需要做,看看她和几个受害人有什么交叉点。”
“她现在在做收尾工作本身就是一个危险征兆。”老赵表情凝重,“需要时刻关注她的动向。”
安子归的生活只有工作和贺瑫,她现在想把这两件事情都收尾,要么是要彻底离开现在的生活,要么,就是想结束生命。
因为费景明的死亡预告,老赵更怀疑是后者。
***
贺瑫挂了电话。
离学生会重聚还有两个小时,安子归还在房间里梳妆打扮,以前这种时候他都会凑过去,安子归很爱让他猜口红色号,笑话他的直男审美是她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保留节目。
但是他今天只能坐在客厅里,不断地消化林从凡刚才跟他说的那些话。
安子归在给自己料理后事。
这是他最近越来越真实地触碰到的事实真相。
她在了结她的牵挂:公司里那些相信她的人,她负责给他们找到新的工作,他,她放他走。
她给精神医疗机构捐出了很大一批钱,她还签署了遗体捐赠意愿。
这一周时间,他多知道一点,就更害怕一些。
他甚至开始后怕,如果没有蔷薇庄园那场火灾,他一回家就和她离了婚,那么现在的安子归会在哪里。
林从凡让他密切关注安子归的精神状况,不要让她一个人待着,注意她吃的药。让他拿出多年安全监测的功力,每次出行都得检查交通工具,家里的电器天然气和锋利物品也要放在不容易拿到的位置。
林从凡仍然不太清楚老赵那边到底是什么案子,但是这些话,他交代的胆战心惊。
“肯定不是小案子。”
“也幸好你在她身边。”
“就算要离婚,也得等老赵这边有眉目了再离。你们俩那么多年的感情,就算是看在这份感情的份上,你也别抛下她不管。”
他怎么可能抛下她不管。
“走吧。”安子归从房间里出来,戴好耳环。
全副武装,现代化妆技术出神入化,她又会穿衣服,没有苍白瘦骨嶙峋的感觉,反倒光彩照人,烈焰红唇。
她就是打算去和人聊公司合并的。
就算去不了香港,她也一刻都没有慢下来。
她身后像是一直有一个滴答滴答的时钟,她怕自己来不及,所以不敢睡觉,匆匆吃饭,所有活人应该有的生理需求,她都靠药物完成。
贺瑫抹了把脸站起身,自然地苦笑着摊手:“我要不要换套衣服。”
他穿着半旧不新的套头毛衣,外套是她几年前给他买的羽绒服,这身衣服站在盛装的她面前,就真成司机了。
“穿这套。”安子归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西装。
“裤子大了。”贺瑫比了比。
安子归动作一顿。
贺瑫确实瘦了,但是她现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考虑他的感受。
她只是拿着那套西装,一声不吭地盯着他。
撑不下去就走。
这是她目前最大的愿望。
“就这身吧,都是老同学。”贺瑫放弃。
他能看懂她的眼神,但是没打算理她。
“到了那边别到处宣扬我们快离婚了。”上了车,贺瑫叮嘱了一句。
安子归即将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从后视镜里盯着他,眉头皱成了一个问号。
“出席的男人当年有一大半都追过你。”贺瑫木着脸,“我要面子。”
安子归:“…………”
她倒是没想到,贺瑫彻底豁出去之后能那么直白。
“唔。”她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打算到时候看情况,如果能遇到打击他的事,多做做总是好的。
最好能把他对她的感情都打击没了。
贺瑫把车子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场。
安子归眉心的问号更明显了。
“坐前面来。”贺瑫拍拍副驾驶位。
安子归:“…………”
他似乎说了那句他要面子之后就开始不要脸了。
她坐在后座瞪着他的后脑勺,贺瑫纹丝不动理直气壮。
“你……”安子归词穷,“大可不必这样。”
“我们生活本来就没什么交集,我已经提交了离婚诉讼,你只要签了字,直接回矿上就行。”
不要两个月。
她前期的伪装都被撕掉了,贺瑫再待下去就危险了。
“我知道,律师事务所是我陪你去的。”尽管他等在外面大厅,但是他知道她是去做什么的。
“你先坐过来。”他又拍拍副驾驶座,“这样说话开车太危险,而且我们快迟到了。”
这个理由安子归无法拒绝。
“我不蠢。”贺瑫等安子归落座系好安全带就发动了车子,“我能看出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