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阿哥放下了一半的心,未来姐夫看着健壮,身子定是不差的。
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敦多布多尔济:“?”
很快,他就把疑窦抛到了脑后。
伊尔哈一身玉白宫装,仪态端娴款步而来。她的面庞莹润,眉目温柔,屈膝叫了一声“皇阿玛,皇额娘”,声如黄鹂,语罢,双颊浮现一抹红晕。
敦多布多尔济怔在原地,心砰砰砰砰跳着,只觉魂儿都飞了。
一时间哪还记得对柔弱女子的不喜,眼里心里全是面前的公主。她的肌肤那么白,眼睛那么美,娇养多年竟要远嫁他这个糙人……
日后,他会好好地将她捧在手心,不舍她受半点苦。
这副痴样,惹得太子嘴角抽搐了一下,重重地咳了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
见此,伊尔哈笑容深了一深,垂着眼,轻声叫了他一句:“郡王。”
敦多布多尔济的魂又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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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一见,从此拜别,敦多布多尔济从此魂牵梦萦,重返草原只觉煎熬。
熬了一年又一年,终于熬到皇帝松了口,康熙三十六年五月,年方十九,晋为固伦恪靖公主的伊尔哈下嫁漠北,随者千名之众,凤冠霞帔,万里红妆。
额驸策马至盛京远迎,唯恐冒犯了佳人,长队缓缓前行,终于六月中旬,到达归化城的公主府邸。
新婚燕尔,羡煞他人,伊尔哈不动声色地熟悉了周围环境,又花了一月时间,不动声色地摸清了喀尔喀蒙古的现状。
喀尔喀蒙古分为三大部落,并不是铁板一块,而她所嫁的土谢图汗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首领渐渐年老,敦多布多尔济尚且年轻,他虽板上钉钉地接任汗王之位,不服者却是甚多。
时隔多日,伊尔哈迈出了公主府的大门,与驸马一道去往草原,巡视部落。公主驾临,下辖台吉以及部族勇士一一前来拜见,多数不敢直视凤颜,亦有人不甚恭敬,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眼底闪过惊艳,以及藏得很深的贪婪。
伊尔哈眯起眼眸,低声问道:“那是谁?”
“是我的阿爸嘎(叔叔),噶喇。”敦多布多尔济说罢,面庞浮现尖锐的冷意。
伊尔哈恍然。
噶喇与首领争夺汗位,最终败了,累积的势力却不可小觑,近来更是蠢蠢欲动,与周边部族有了不清不楚的联系。
“本宫这条鞭子,是为大清皇帝的御赐之物。”
众目睽睽之下,柔弱娴雅的公主笑着说罢,忽然抽出腰间长鞭,抽上了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不敬公主,目无王法。”她笑吟吟地说着,伴随着响彻云霄的惨叫声,一鞭又一鞭,密密麻麻地落在噶喇的脸上、背上、手上。
鞭鞭深可见骨,不出多时,鲜血流了满地。
敦多布多尔济瞳孔微缩,身躯骤然僵硬——
“从今往后,噶喇手下的草场、牛羊,全归汗主所有。若有不服者,便是与本宫作对,与大清作对。”伊尔哈收了笑容,缓缓道,“归化城屯兵十万,只需本宫一道诏令,有谁不服?”
“……”帐内寂静无声,唯有吞咽口水的音响。
敦多布多尔济的魂,再一次飞了。
第173章 番外六
人人皆知, 固伦徽和公主作为大清唯一的嫡公主,也是年纪最小的六公主,自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太后疼宠,皇帝溺爱, 往日服侍孝庄文皇后的苏麻喇姑更是自请到了公主身边, 总管公主的饮食起居, 生怕有照顾不周到的地方, 使小主子受到丁点委屈。
苏麻喇姑那是何等人物?与老祖宗一块长大,太后与皇上都要敬她三分, 无人把她当做普通宫人看待。满后宫的阴私更是逃不过她的眼睛,有她在乌林珠的身旁, 云琇能放一百个心。
直到苏麻喇姑自请照顾徽和公主, 董嬷嬷也终于忆起了小公主的眼睛,竟与逝去的太皇太后像了八成。
“娘娘,徽和公主有着大福气在!不仅有您与皇上的宠爱, 更是受了老祖宗的庇佑。老奴一想到公主日后出阁嫁人,这整颗心都难受了起来。”董嬷嬷长吁短叹, “也不知会便宜了哪家儿郎。”
康熙怎么也舍不得乌林珠远嫁,向太后请安之时透露过口风,如此一来,徽和公主留京成了主子们心照不宣的事儿。
更何况乌林珠的身家无数,堪比金山, 全京城的勋贵都知晓, 不难想象来日一女百家求的盛况, 那可真真是一件盛事。
云琇见董嬷嬷愁眉苦脸的,无言之后便是失笑:“乌林珠不过六岁罢了,离出嫁还早着, 你这又是何必。”
乌林珠不知额娘与嬷嬷正在谈论自己。
昨儿偷偷从枕头底下拿了二十万两,尽管小姑娘足够聪慧冷静,仍有微微的兴奋之感萦绕心头。她把银子卷吧卷吧,郑重地交给胤禟:“九哥,我的大生意,就交给你了。”
“……”九阿哥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颤声说,“小的定不负固伦公主厚望。”
乌林珠很是满意,朝他甜甜一笑,又从身后摸出一支蘸了墨的笔,一张空白的字条,往胤禟处推了一推。
胤禟:“?”
乌林珠活学活用,慢吞吞地道:“凭据。”
九阿哥震惊之后便是木然,他的宝贝妹妹竟是比他还精!
可谁有钱谁说了算,他又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