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召来徽和公主,开门见山地问她:“你喜欢什么样的驸马?”
问话的时候,乌林珠被包围了。
上首坐着满脸紧张的康熙,左手边坐着满脸紧张的太子以及皇阿哥,右手边坐着满脸紧张的太子妃以及众位福晋。
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乌林珠冷静道,“我喜欢好看的。”
云琇回想片刻,道:“本宫记得今科探花郎长得一表人才,当下入职翰林,满朝文武属他长得最俊。”
不等评审团出言反对,乌林珠飞快地摇了摇头。
探花郎=负心汉=觊觎她银子,不可,绝对不可。
云琇又试探着提出了几个人选,其中不乏建功立业的勋贵子弟,乌林珠一一摇头。他们当年寻求入股不成,写的诗文油腻万分,那些对她隐晦的称赞,其中暗含的绵绵情谊,听着就不靠谱。
甜言蜜语=有所图谋=觊觎她银子,不行,绝对不行。
云琇终于明白当年胤禛娶亲,成妃为何发愁了。
好悬忍住叹息,她冷冷道:“皇上,您说怎么办吧。”
康熙自是听出了云琇发怒的前兆,重重地咳了一声,飞快地提出了解决办法:“宫宴,招亲。”
……
此番宫宴与选秀也没什么差别,只不过选的是固伦徽和公主的驸马而已。
圣旨一下,整个京城都沸腾了。报名者如同过江之鲫,经过层层筛选,最后只剩一百个入宫名额,都是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
宫宴如期而行,内殿外殿以一道屏风相隔。乌林珠立于屏风之后,静静地望了许久,又朝角落里看了许多眼。
那儿坐着一个年青人,长得很俊,看着却冷冰冰的,眉宇间带着煞气,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仿佛游离于众人之外。
“他是谁?”
内侍细细一看,赶忙道:“那是镶黄旗富察氏的长房嫡孙,武威将军荣复。”
乌林珠:“富察家?马齐那一支?”
“正是。”
乌林珠若有所思。
富察家几代富贵,不缺银子。
宴席渐渐行至尾声,殿外忽然传来通报:“固伦徽和公主到——”
霎时间鸦雀无声。
投在乌林珠身上那激动、敬慕的眼神不一而足,直至宫人笑道:“公主非是专横之人,众位爷畅所欲言即可。”
处处都是嘈杂的赞美之音,唯有角落里的荣复岿然不动,如雕塑般,只耳廓漫上浅浅的红。
乌林珠越看越是满意,当即拍板定下,过后寻上了康熙:“皇阿玛,女儿看上了富察荣复。”
康熙一口气差些没喘上来:“谁?”
富察家那小子,虽说武艺超群,为人端肃,可他木疙瘩似的,半点漂亮话都不会讲,如何疼他的宝贝闺女?
“乌林珠,听皇阿玛一句劝……”
“眼神清正,不缺银子,不会甜言蜜语,从未夸赞过我的美貌,多好的驸马人选。”乌林珠憧憬地道,“皇阿玛,就是他啦。”
第175章 番外八
康熙三十七年仲夏, 选秀暂且告一段落,皇帝决心东巡盛京,拜谒祖陵。
此番出巡声势浩大,王公大臣、扈从官兵随驾左右, 京师留太子监国, 众阿哥协理各部, 后宫之中, 唯有皇后娘娘随行。
简单来说,皇上特意来了这么一出, 除却谒陵祭祖,便是想与皇后娘娘过过二人世界。
为了操办选秀, 胤禟那些个臭小子占用了云琇太多时间, 康熙深觉自己离失宠也不远了,为此狠心撇下乌林珠,将她丢给了慈宁宫太后照料, 飞速选了个上好的吉日,大手一挥, 神清气爽地道:“出行!”
云琇看他这副模样只觉好笑。
圣驾咕噜噜地前行,巍峨宫墙渐渐消失于眼帘,最后化作一个小点,她故作忧愁地轻叹一声:“乌林珠自小没有离过额娘,怕是难免哭闹, 臣妾这心如何也不能安稳。”
回宫之心好似颇为迫切, 康熙当即信了。
云琇的一言一行, 他全套了十级滤镜,即使从前的虚情假意,在康熙那儿也是“真真真真真”。
握住身边人的手, 他不动声色却暗含得意地道:“朕寻了二三十个御厨来,专司慈宁宫的小厨房,每天不重样地做点心。等乌林珠吃得腻味,到时东巡已毕,她便可以见到额娘了。”
云琇:“……”
考虑得还真是周全。
康熙又说:“等到了地儿,承恩公接驾,琇琇难不成不欢欣?到你阿玛府上居住几晚,也不失一桩美事。”
这里的承恩公,说的是三官保。云琇封后,郭络罗氏当有加恩,除却阿玛三官保受封一等承恩公,兄长图岳也有赐爵。
京城修好了承恩公府,三官保作为皇帝心腹,却还有盛京的要职在身,这些年统共没有返京几次。也是他年纪渐老,将要致仕,此番东巡过后便要卸职养老,回京享受天伦之乐,云琇的思念这才消减了些。
闻言她笑了起来,桃花眼似盛满了星光:“皇上体恤臣妾,臣妾欢心。谢过皇上恩典。”
岁月格外偏爱云琇,没有在她那张美人面上留下什么痕迹,康熙每每望见,都会悸动一次。悸动之后便是忧虑,幸而有闵太医的玉容膏在——
早晚各涂一遍,效用看得见,长年累月之下,皇帝的自信心也回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