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如此混乱的场面,默默地看了眼一语不发的林彻,见他表情严肃,不由联想到,最初他欲言又止的潜台词,并不是娇弱。
是……真的不能吃。
她还硬喂。
真是快尴尬死了。
另一边的游戏界面里,段铭的小明残血地站在龙坑里,看林彻打野打到一半掉头就走人,下一秒,主宰被激怒,将他喷死。
段铭缓缓地打出了一个“?”
林彻:就要你死。
段铭:“………”
“大概没问题了,”医生喝了口茶,渡步到江樱面前:“你呢,要是烧退了就不用再吃药,过敏会自己退,晚点我再来看,没事的话你俩就能回去了。”
“记住,以后不要在一起来医院约会了。”
“对了,也该换药了吧,”医生看了下时间,“待会让护士过来,担心点,还没好利索,回去之后也不要碰水,不想留疤就按时上药。”
林彻目光平静:“不用。”
医生扶了扶眼镜,没说话。
“我不喜欢被别人碰,”他不露痕迹地看向旁边,“包括换药。”
医生和阿笨心神领会,让人留下药品,合上病历本,带上门潇洒的离开。
江樱看桌上的绷带和酒精,心里约莫一下他话里的意思,不喜欢被别人碰的话……应该也包括自己吧。
来医院时还好好的,说不定是因为她的硬喂留下的心理阴影?
她心虚地移开目光,将搭在床边的腿收回,老老实实地在床上坐好,“唰”地一下将布帘拉好。
严实合缝,一根头发丝都看不见。
林彻:“喂。”
“你放心,”她的声音弱弱地从里面传来:“我保证不会偷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林彻:“。”
他能有什么心理负担?一股憋屈的火气在眼里烧了烧,最终还是妥协:“你是真觉得我能自己给后背上药?”
不直接点明,按照她温吞的性格,可能一百年都想不到他的暗示。
江樱:“那你是要等段铭来吗?”
“……”林彻开始不讲道理:“他来不了。”
江樱犹豫了一会,没听到外头有动静,琢磨拉开了一条小缝,刚好对上他黑发下的琥珀眼,眼尾狭长,很轻地抬了下唇角。
“那我来帮你?”
她小心地问道。
林彻:“好。”
回答得太过果断快速,江樱拿起酒精的手微颤,大脑慢慢地领悟到了一些被套路的迹象,刚想转过身来确认,床边的人已经一颗一颗地除下了衬衫纽扣。
腰窄肩阔,肌肉紧凑。
没有过分的夸张,从腰腹再到手臂的肌肉,每一块都是内敛紧实,赏心悦目的程度比她之前去探班徐玖时,遇到的男模都要更优秀。
“开始了。”
他背过身去,露出美中不足的瑕疵。
那几道刀伤凌乱地遍布在他的后背上,虽然结痂了,但入眼的第一瞬间还是让她皱了下眉。
江樱按照步骤一一上药,大部分都是皮外伤,只有左肩上的稍深,被缝了针,视觉上带了点冲击。
像是有人恶劣地将这具完美的躯体玷污,拉
手下的肌肤是陌生的滚烫,她第一次帮人包扎上药,不太熟练,有点慢。更怕弄疼他,江樱的每一步都运行得战战兢兢。
林彻没有催她,任凭她一双手在背上来回地触碰。
没有任何的交流。
他在努力地让自己心无旁骛。
直到她处理完背上的,走过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拉住了他的手。
像一团轻柔的羽毛终于落到实处,方才若即若离的折磨也都消失不见。
“…………”
见他依旧没松开手指,江樱迟疑道:“手不用吗?”
他神色低沉,朝她张开掌心:“要。”
江樱微低下头,一圈一圈地替他拆下绷带,近距离地将他手上的刺青给审视得一清二楚,手背上那双眼空离又恬静,双眼皮褶子浅浅一条,很温柔,美中不足的是纹身师似乎没有赋予它太多的灵魂。
没有什么焦距的样子,分不清是男人还是女人的眼。
一路顺看过去,也终于看清他手臂上的图案,黑色的抽象线条,从小臂蔓延至肩处,行云流水,没有特别的大面积晕染,像盘横在他身侧的一簇暗火。
像山脉,又有点像海浪。
印在他薄薄的皮肤上,耐看不浮夸。
不是她一直以为的那种浮夸,旗帜鲜明的叛逆,出乎意料地有些许灵气,和空洞的大眼睛截然不同。
这么好看的纹身,她竟然第一次看清全貌。
仔细想想,似乎是从第三次见面开始,他就极少在她面前穿短袖了,有点可惜。
林彻注意到她不停地在端详图案,一语不发的样子加上她的处处小心,猛然间想起来她大概是会害怕的。
他点到即止,在她收回手时就将黑色的衬衫重新穿上。
脱也快,穿更快。
江樱搞不清他到底想不想被她碰。
真是一个反复无常的男人。
她将药酒放回桌上,侧过身时,一直被长发挡住的右耳露出来了一点,耳垂还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