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被衬得更静。
命运的低语清晰可闻。
——玫瑰花该摘了。
他仍没给自己留余地,片刻的犹豫都不曾有。
一倾身,覆上她的唇。
触感柔得像棉,舌尖腻味到的,确实一股咸涩。
他细细地吻,想把那些泪替她吞噬干净。
池漾一惊,无知无识地闭上了眼。
席砚卿把自己放软,细心勾勒着她唇。
清冽酒气与清甜奶香,交缠发酵出一缕妖冶的清风,噬入骨髓,诱人饕餮。
万籁俱寂中,她心里的雨越下越小。
他没贪心,感知到雨势渐弱,就退出领地,浅尝辄止。
“刚才没敢亲这儿,”席砚卿用指腹描摹着她的唇形,于心潮鼓动中漏了丝笑,“是还没确定你的心思,怕夺走你初吻,会让你怨恨。”
池漾忽地脸热,脸颊吊起一抹绯红,熠熠星辉般荡开,顾盼生姿。
他倾泻所有温柔,终等来那两行清川收手。
再抬眼,只剩水波清韵,映出一盏纤月,噙在她清眸。
抵了他所有的问。
席砚卿把她揽在怀里,拎过她的手,给她暖着。
他没忘了她刚才没说完的话,想要不露痕迹地修补:“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池漾蹙眉,没搞懂他横空出世的这句话,是怎么个意思。
席砚卿斜眸,看到她不明所以的小表情,勾了勾嘴角,循循道来:“我是做风险投资的。”
停顿片刻。
“所以,值不值得这件事,没有人比我更有发言权。”
池漾心头一撮春风呼啸——
敢情是在这儿等她呢。
不过,等的挺是个地方。
滴答滴答的声音渗透进沉沉的夜。
还是如往年一样让人捉摸不定的阵雨季,毫无预兆地,真正的雨就这么落了下来。
惊醒对面楼宇三四盏灯,有人抬手关上阳台的门,有人收起晾在月夜中的衣衫。
池漾听到雨声,一下站起,蹦蹦跶跶地跑到阳台。
这一阵雨下得频,可她却觉得今夜的雨很奇妙,伸出手去接。
席砚卿跟在她身后,刚走到阳台,就看到她从窗外雨幕中收回手,将目光投向自己,笑眼弯弯地跟他说:“你看,真的下雨了啊。”
她刚哭过。
眼睛在夜里显得明亮又澄澈,微波粼粼,水光潋滟,一步一个涟漪地凌步到他心坎儿。
谁成想——
这温润眼波不但没能浇灭他心头的躁动,反而又烧起一纸星火。
他的心思如这星火,一点就着。
他不只想吻她。
他走上前去,从背后抱住她,含倦的嗓音落在她耳畔:“所以你看,你多值得啊。”
池漾不知道这个所以从何而来,缱绻着嗯了一声。
席砚卿沉沉一笑:“上天都不忍心看你哭,跑来替你哭了。”
池漾终究没忍住笑了一声。
他就这样抱着她,好像要把这些年错过的时间都追回来。
直到门铃声响起,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这门铃声来的不合时宜,他一边走向门口,一边问着哪位,语气寡淡。
门外传来云锦书的声音:“席大哥,我姐在你这儿吗?”
池漾:“......”
莫名有些紧张。
所以,没等席砚卿走到门口,池漾就先他一步开了门,拉起云锦书就往家走。
云锦书:“......”
过道就十来米,几步道儿的距离,池漾走得飞快,云锦书被她拽着,一脸疑惑的表情:“姐,你走这么快干嘛?”
池漾不吭声,像是在赛跑。
结果,她还是没跑赢席砚卿。
在她快要走到家门口的那一刻,席砚卿叫住了她。
池漾正在纠结着回不回头的时候,云锦书手上施力,她被迫止住了脚步。
“姐,席大哥叫你呢。”云锦书提醒道。
池漾动作有些僵硬地转过身来,刚才的风情万种消失殆尽,眼底清明得跟工作时那样,干净的不掺一物,声音也恢复清冷:“席总监,还有什么事吗?”
席砚卿看透她心思,毕竟是小姑娘,在自家人面前总归会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他没向云锦书挑明两人的关系,而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刚才出电梯时我说了两句话,但其实后面还有一句。”
池漾微微侧头,满眼疑惑,似在回想。
云锦书更是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
“可你是例外。”
云锦书:???
我为什么嗅到了一股恋爱的铜臭气息?
席砚卿倚在门边,看着发愣的姐弟俩,心底泛起一片柔软,低头笑。
不想让两人在外面站太久,他催促道:“我明天早班机飞国外,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阿锦,照顾好你姐。快进去吧,外面热。”
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席砚卿又对着那扇门,看了好久。
他想——
醉生也好,梦死也好。
只要是在她的温柔乡就好。
-
“姐,这么晚了你去席大哥家干什么了啊?”
“你脸怎么这么红啊?不会是感冒了吧?”
“席大哥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