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书郑重其事地嗯了一声。
叶青屿笑笑,说:“不会的。”
人们常常惧怕未来,惧怕它的未知性。
但比未知的未来更可怕的,是不敢把握的当下。
而如今,他与她,都把握住了。
对于未来,他们就多了两份胜券在握。
看云锦书眉间的郁色终于舒缓了不少,叶青屿换了个话题:“对了,问你个事。”
“什么事?”
“今天你跟我爸妈出去之后,我一个美国的朋友过来跟我打招呼,她说她认出你了。”
“认出我?”
“嗯,她先生是你就读大学的教授,”叶青屿忍不住轻嗤一声,“嘿!我发现你这小子,瞒着我的事情挺多的啊,嗯?”
云锦书:“我瞒你什么了?”
“说吧,你这次选择回国,放弃了多好的机会。美国学校开出那么好的条件,你还真的说不要就不要啊?”
“......”云锦书以为这事儿没人会知道,突然被拆穿还有些无措,“反正,你别跟我姐说这事儿。”
“......”叶青屿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秘密回收站。
池漾的、席砚卿的、云锦书的、一股脑儿地都往他这里塞......
夜色过半,云锦书仰头,望着天边那一轮明月,似烟雾腾散,为大地镀上一层莹白的霜。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他想。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解药
但今晚,不一定是个好天气。
这晚,池漾忘了自己是怎么入睡的。
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看到一个人在她面前跌落悬崖,她跑过去救他,那个人很重,她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他拉上来。
最后,那个人完好无损,她的手臂上,却满是血迹。
结果,被救上来的这个人非但没有对她表达任何感谢,反而讥笑着对她说了一句,你真是多此一举。
瞬间,黑云压城,飓风过境,她眼前一黑,脑袋昏昏沉沉地往下坠,耳边也传出嗡嗡的声响,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慌感涌上心头。
脚下的万丈深渊,似有魔力,诱她去涉险。
一只脚伸出的时候,池漾猛地惊醒,尖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重重地喘着粗气。
惊魂未定之时,她听到一阵敲门声,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云锦书的声音:“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池漾睡觉习惯锁门,因此云锦书进不来。
她清了清嗓子,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解释道:“没事,我刚就是做了个噩梦,缓一会儿就好了,你去睡吧。”
云锦书低低哦了一声,似乎还是不放心。
池漾没听到脚步声,知道他还在门外,继续道:“我真的没事,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说完还假装打了个哈欠,“我接着睡了啊,你快走吧。”
云锦书这才离开。
但是,池漾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再睡着。
抬眼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多,可能是刚才做梦的缘故,她感觉到有些口渴,就下床喝了点水。
几大口冰水下肚,她才感觉自己魂回来了一些。
夜色里,只有餐厅的一盏小吊灯开着,因此整个房间仍然隐在一片黑暗里。
池漾循着这微薄的光,穿过客厅走到阳台。
就这几步路,方才被噩梦惊醒的惊魂未定,被冰水强势抚平的躁动,竟然又一点一点地攀升,一寸一寸地蔓延至她的全身,似要把她吞噬。
她急切地想要觅得一个喘息之机。
因此,拉开阳台门的那一刻,她忽觉自己寻得了解脱。
她本以为,今晚也如无数个雷同的夜晚一样,要孤身一人面对茫茫的夜色,被动地等待时间安抚,她所有惊慌失措。
却没想到,旁边的那座阳台却亮着光。
那束光下面,站着一个人。
一身简约的白衣黑裤,头发松散地趴在额前,拿手机正在打电话的右手,遮住他大半张脸,因此,池漾只能看到他微敛的眼尾,在柔光下晕着暖意。
他长身鹤立,嗓音温醇,清隽眉睫下,蕴着一股外人难以窥见的少年气。
池漾的心,一瞬间变得熨帖。
那些慌乱,那些恐惧,那些大梦初醒,通通被她抛至脑后。
她想抱他,想的要命。
甚至忘了自己现在正身处十一楼的阳台,迈着大步就朝席砚卿跑去。
席砚卿感觉到动静,终于侧过身来。
然后就毫无征兆地看见一个身影正心无旁骛地朝他跑来,跑到阳台边缘的时候忽然顿住了脚步。
池漾低头看着两个阳台之间的间隙,蹙了下眉。
席砚卿正准备开口说话,结果,池漾又瞬间转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席砚卿被她这一通操作整蒙了一瞬,心想难不成是在梦游?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像。
“先这样。”他匆匆撂了电话,三步并作两步地往门口跑。
打开门的时候,池漾刚好跑过走廊正中间的电梯,看到对面门打开,她瞬间加快了脚步。
下一秒,席砚卿长臂一揽,稳稳当当搂住她的腰。
他穿着一件纯棉的白色T恤,摸起来细腻又柔和。透过薄薄的布料,池漾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宽厚温热,无人不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