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压力?”池漾想了想某人的实力,轻哼一声,“他才没心理压力。”
话音刚落,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抬眼一看,云锦书正坐在对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那就好那就好,说实话,我还挺想有个小外甥,或者小外甥女的。”
池漾也想说实话——
她想把手里那碗汤,直接倒扣到云锦书头上。
她气得狠狠闭了下眼,没有铺垫,直接开骂:“我说你一天天的,能不能干点儿正事,总是操那些没有用的心!”
云锦书举着筷子反抗:“我怎么不干正事了?我天天忙得脚不离地,我这是百忙之中,抽时间来跟您吃的饭。”
“我谢谢你啊,”池漾觑他一眼,“对了,转专业的事情怎么样了?”
“转专业?”云锦书神情一怔,“我不知道......我这几次没有陪她去上课......”
闻言,池漾仿佛看到一条深深的代沟横亘在两人面前。
她感觉自己的耐心快被眼前这个小屁孩儿消磨殆尽,音调不由自主扬高:“我问你转专业的事儿怎么样了,你不知道?”
“哦,你问我啊,”云锦书这才回过神来,“都办妥了,帮陈导把最新一个课题弄完,就会转到航研所。”
“那就好。”池漾放下了心。
这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让他的梦想,回到正轨上来。
“诶,不对啊......”把刚才的对话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池漾才后知后觉地问,“那你刚才以为我问谁呢?还有谁要转专业?”
云锦书不说话了。
池漾略微一琢磨,答案就出来了。
她身体后倾,靠着椅背,双手叉在胸前,有些肃然地看着对面,问:“你跟苏兮,到底什么情况?”
云锦书不是特别想回答这个问题,敷衍道:“没什么情况。”
池漾追问:“我听说,她前一段时间,去京大找过你?”
“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池漾手指曲起在桌子上敲了两下,“老实交代,你跟人家说了什么?”
云锦书埋头喝汤:“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池漾看着他的表情,猜也能把那天的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人家好心来安慰你,给你鼓劲儿,你却把人家赶回去了,是吧?”
这下,云锦书彻底无语。汤也不喝了,汤匙也撂下了,一脸疑惑地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啊?”
池漾轻哼一声:“我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是我亲弟,跟我一个德行。
“云锦书,你在我面前不是挺能耐的吗?当初我问你害不害怕有人拿那件事做文章,是谁毫不畏惧地跟我说不害怕的?嗯?这怎么着,一面对苏兮,你就不会好好说话了?”
“这不是会不会好好说话的事,”云锦书眸色倏地缓下来,“吓着她,可怎么办啊?”
舆论四起的谣言,悬而未决的真相,等待裁决的法庭,交杂在一起,是他前途未卜的结局。
这结局不论是好是坏,他都可以照单全收。
但是,如果牵扯到她,那一切另当别论。
池漾一眼就把他心里那些小心思窥视得七七八八:“那现在一切不是早就尘埃落定了吗?你怎么不去找她?”
云锦书手掌莫名一紧:“她好像不需要我了。”
池漾瞪他一眼,语气丝毫不客气:“该!”
云锦书眉心一蹙,脱口而出:“姐,你这人,真是毒舌。”
“云锦书,”池漾不理会他的吐槽,手肘搭在餐桌上,一本正经地看向对面,“你第一次见苏兮,就是那样的情景,所以,你应该知道......”
她顿了顿,“你应该知道,被拒绝过的女孩子,是很少有勇气再去主动的。”
池漾耐心地跟他讲着道理:“所以,她那天主动去找你,而且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去找你,足以说明,她鼓足了多大的勇气。你要是担不起她的好,就彻彻底底的断了;你要是不舍得,就大大方方的去追回来。”
“......”云锦书一时没说话,原因倒不是别的。
他只是在想,面前这个对爱情分析得头头是道的人,还是当初那个榆木脑袋吗?
池漾看他沉默,又添一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机屏保上的那张照片是谁。”
听到这儿,云锦书瞬间就拍桌而起了,气冲冲地控诉道:“你身为律师,你怎么能窥探别人隐私呢,你这是知法犯法!”
池漾淡定地喝着汤:“哦,那你去告我吧。”
“......”云锦书双手撑着桌面,小声嘟囔着,“不就是有姐夫给你撑腰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就是了不起,怎么,你有意见?”池漾站起身,朝他做了个鬼脸,语气不咸不淡,“我走了,你记得把碗洗了。”
云锦书看他一向清冷自持的姐姐,现在在他面前扮着鬼脸、一脸得意的样子,跟个小孩儿似的,情不自禁问了一句:“姐,你今年三岁吗?”
“......”
“我姐夫真是会宠人。”
“......”
池漾拿行李箱的手微微一顿。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她轻描淡写地瞥了云锦书一眼,刻意清了清嗓子,神色恢复如初:“洗碗不是只洗碗就可以,桌子也得擦,地有时间也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