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让淡淡一笑:“我这问题也是白问,从小到大就没有你搞不定的事儿。”
席砚卿微微侧头,看了白清让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还真有。”
这倒是让白清让有些想不到。
“说来听听,要是法律上的我说不定能给你点建议。”
白清让说完,又随即推翻了这个假设。
席砚卿又不是不知道他离开法庭的原因,自然不会来戳他痛处。
席砚卿笑着调侃:“那我哪儿请得起白大律师啊?”
白清让爽朗一笑,饶有兴致地看了席砚卿一眼,不疾不徐道:“你这是有情况啊?不过,看你这样子,不太像是工作上的事儿。”
“确实不是。”席砚卿放下杯盏,任凭那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在夜色中蔓延。
“在我跟前儿你还扭捏个什么劲儿,”白清让读心功力了得,“说吧,看上哪个姑娘了?”
席砚卿:“......”
“怎么不说话,被我一眼看穿心思,觉得露怯?”白清让慢悠悠地晃着酒杯,连带着声音也染上几分醉意,“砚卿,被人一眼识破心思,是商场上的大忌。”
闻言,席砚卿沉沉笑了声:“这话后面一般都跟着一句但是——”
“但在情场上,不是,”白清让悠悠道,“面对感情,不要猜测,也不要试探。”
席砚卿自嘲般地笑了声:“没猜测。”
——人家是真的不喜欢我这样的。
-
一杯清酒就着月光,兜兜转转地酿成一盏好梦。
饮尽之时,恍然至子时。
“我倒挺好奇这姑娘什么样的?”白清让是真的挺好奇,心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一向清冷自持的席砚卿,如此患得患失,如此的拿不起,也放不下。
席砚卿涩然一笑,换了话题:“我去看一眼笙笙,就走了。”
月光透过窗纱,照在白念笙脸上,两者安安静静地共眠着。
小姑娘眉眼间都像极了白清让,眉清目秀,甜美可人。
走出卧室时,席砚卿忽然想起,白清让前一段时间跟他说过,因为太想念妈妈,白念笙常常半夜惊醒。
想到这儿,他悄声问道:“最近还闹吗?”
白清让摇摇头,脸上却浮现出罕见的纠结神色。
席砚卿不懂他这份纠结从何而来。
不闹不是好事吗?
“你知道我怎么哄好她的吗?”白清让把他送到门口,“我那天去朝大上课,偶然间遇到一个老师,以前没见过。然后,她一开口说话,我就震惊了。”
席砚卿安静听着,不知道这两件事能有什么因果联系。
直到白清让的下一句话响起:“她的声音,跟你嫂子几乎是一模一样。”
听到这儿,席砚卿本能地在脑海里搜寻顾安笙的声音是什么样的,结果搜寻无果。
现在想想,除了见过照片,他们在现实生活中根本没有见过。婚礼没赶上,之后又不在一个城市生活,以为能见面的机会,却回回错过。
因为总想着来日方长,以后还有机会,不必为一次见面劳心费神地安排时间。结果没想到,一场地震,一场救援,将所有来日轰然截停。
白清让的声音和他的回忆同时行进着:“她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我就找借口向她教的那门课请教问题,每次都会问一些比较复杂的问题。其实,我夹杂了私心,我跟她说用语音回复就可以,这样不占用她太多时间,我也能理解得更透彻。”
话说至此,席砚卿才明白。
——他在以声思人。
“你也知道,那大段大段的案例解释,笙笙哪儿听得懂啊,听着听着我再稍微一哄就睡着了。”白清让虽是笑着说的,但是席砚卿还是一眼看穿了他内心的不安。
席砚卿问:“那位老师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
白清让点点头:“其实我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太道德。”
“如果是我,能够给别人带来这样的慰藉,我会觉得这是我的荣幸,”席砚卿轻拍着他的肩,轻声安慰着,“其实你可以尝试跟那位老师说说这件事,我觉得她会理解。”
“嗯,”白清让声音放低,“等开学见面了吧。”
-
快要睡着的时候,池漾突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她在睡裙外套上一件开衫,顺手带上腕表,动作迅捷地下了床。打开卧室门一看,于冬、沈一然、许光洁三个大男孩正站在走廊里。
池漾看着他们,不解地问:“怎么了?”
于冬走上前,皱起眉头,表情有些不知所措:“池漾姐姐,空调突然停了,怎么打都打不开。”
池漾听了,瞬间放下心来,她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
“是不是遥控器没电了,姐姐去给你们换个电池。”
说着,池漾转身去客厅电视墙的储物柜里拿出了两节电池。
齐媛听到动静,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池漾摆摆手让她去睡:“空调遥控器没电了,我换个电池就行,你快回去睡吧,别把孩子们吵醒。”
紧接着,悲催的事情就发生了。
换上电池之后,空调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池漾不认输,爬上桌子就要去开总开关。
结果,总开关也没有反应。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房间是给云锦书预留的,还没有住过人,空调也没有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