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砚卿被他这个小侄女逗得忍俊不禁,起身拍了拍白清让的肩膀,笑道:“行了,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就别端着了。”
白清让笑出声来,二话不说就抱起了女儿,满眼疼爱地问:“想爸爸了没?”
白念笙止不住地狂点头。
说完又看向席砚卿,问:“公司最近忙不忙?是不是刚从会议上下来?”
席砚卿替他拉上行李箱,说:“还好,会议开完才来的。”
“你啊,别让自己太累了。”
席砚卿笑起来,“你就比我大三岁,怎么说话一副老父亲的口吻。”
白清让毫不留情地回怼:“我家笙笙都六岁了,你怎么还孤家寡人呢?”
“......”
这样的旁敲侧击,早已不是第一次上演,席砚卿早已养成了充耳不闻的能力。
可这次,他却生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就好像,心里缺了一块儿,忽忽地往里灌着风。
这风从何而来,他说不清。
他只是本能地放慢了脚步,回头望了一下。
那个拐角,依然像个冷漠的看客,隔绝了两端的风景,赶路人一错身,便再难觅踪影。
刚才的对视,有多悸动,现在的心情,就有多失落。
他生平第一次抱怨,一些无辜的设定。
例如,机场为什么要把拐角设得那么近?
近到他还没反应过来,就任凭她消失在人海。
这城市这么大——
他们,还会遇见吗?
☆、曲线
时间一向潇洒,头也不回地向前狂奔着。
那场意料之外的相遇,早已成为过去时态。
半个月一眨眼就这么过去。
唐智资本完成对铭达的股权并购,在资本市场上掀起轩然大波。
池漾所在的蓝仲律师事务所全程参与了这场并购,专业程度收获赞誉无数,在业内名声大噪。
顾锦泽和池漾在机场送别布鲁斯,这个案子终于可以告一个段落。
从机场回去的时候,夜幕早已降临,车窗外路灯渐次排列,连成一条归家的桥,严丝合缝地缀满了整条街。
顾锦泽开着车,用余光瞥了一眼昏昏欲睡的池漾,轻声问了句:“困了?”
池漾轻抬眼睫,嗓音带了丝沙哑:“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去哪儿吗?”
“去哪儿?”
“南极。”
顾锦泽知味地笑了笑:“怎么着?这是要去过极夜?”
池漾认同地猛点头:“到底是我亲师哥,也就你能get到我的点。我现在就想睡他个昏天黑地,别的什么都不想。这连着两周过的跟极昼似的,我还以为我去北极旅游了。”
顾锦泽对她这番说辞倒是颇为赞赏:“不错,很善于苦中作乐,能把加班看做在北极旅游。”
池漾无可奈何地耸耸肩,终究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见状,顾锦泽随手把空调温度调高,想让她睡一会儿。
结果,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铃声相当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池漾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她看了眼,随即按下接通键,礼貌问道:“你好,请问哪位?”
手机那端安静一秒,然后传来了清晰的挂断音。
池漾:“......”
顾锦泽察觉到一些不对劲,问了句:“这么晚了谁的电话?”
池漾茫然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这个号码,说:“不认识,应该是打错了吧。”说完把手机重新放回包里。
“这电话打的真是时候,刚来的睡意一下子没了。”池漾嗔怪了句。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没强迫自己再次入睡,只好顺手打车车载音响,选了几首小提琴曲来听。只需片刻,悠然静谧的旋律便盈满了车内。
顾锦泽看她不困了,这才问她:“对了,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池漾一下字没反应过来:“哪件事?”
“就是前一段,电视台邀请我们去做一档法律节目。”
经顾锦泽这么一提醒,池漾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前一段有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来律所谈论合作事宜,池漾听了一嘴但没在意,这种抛头露面的活,她一向都是避而远之。
“我当时不就拒绝了吗?考虑什么?”
“他们强烈建议让你也参加。”
“为什么?”
“说你这张脸,站那儿就是收视率。”
听到这儿,池漾笑了下,打趣道:“那我更不用去了。”
顾锦泽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用余光看她,“这话是怎么个意思?”
池漾一脸淡定地回:“收视率这事儿,靠您一个人就能完成。”
顾锦泽听着她不露声色拍的马屁,嗤然一笑:“这个节目真挺好的,不管是从专业度、立意,还是知名度来说,都是上乘之选——”
“师哥,”池漾故意打断他,“这节目编导是你女朋友?”
顾锦泽:“......”
他就不该指望她那个榆木脑袋能开窍。
看着顾锦泽一脸吃瘪的表情,池漾笑得那叫一个欢实,轻啧了声:“你说说现在这都什么世道啊,连顾大律师都需要出卖色相来博取关注了。”
顾锦泽轻哂一声,将计就计地顺着她的话往下接:“池律师金屋藏己,不舍得露面,迫不得已只有我亲自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