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谢昭只忙回答,又转头看了静姝一眼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让人送些吃的给你。”
静姝只点了点头,见谢昭起身,却又直起身子道:“我现在已经好了,跟先生一起去吧。”
她虽是谢昭抱着进来的,可如今醒了,总也要拜见一下这位德高望重的镇国公府的老太君。
谢昭便道:“也好,那我等你。”他说着便停下了脚步,坐在了对面的炕上,似乎等着静姝起床。
静姝却不好意思了起来,见他已经坐了下来,少不得脸上涨得通红的,身子仍旧捂在被窝里,憋了半日才道:“先生不出去,我怎么穿衣裳呢?”
谢昭一下子就愣住了,前世他与静姝是夫妻,两人起居都在一起,他每次也都是坐在房里等着静姝起床。
倒是一时习惯了,竟然就忘了,真真是太过失态了。
“我这就走。”谢昭连忙就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开口道,连耳垂都红了起来。
静姝见了,只忍不住低头笑笑,等他把门关上了,这才拿起了放在脚踏上的衣服。
却说在那悬崖下头,何佳蕙至今尚未苏醒。
徐烈趁着她昏迷的时候上去捡了一圈柴火,在地洞里生了一堆火,他又不敢走远,生怕火苗引来附近的猛兽,便一直陪在何佳蕙的身边。
雪天的夜晚尤为宁静,深蓝色的天幕中挂着一轮上弦月,徐烈烤着火,时不时观察一下身在不远处的何佳蕙,眉眼忍不住皱了皱。
这江南的女子当真和塞外的姑娘很是不同,娇弱的就像落在他掌心的雪花似的,你都不用去吹她,她就自己先化了。
方才他明明就没有怎么用力,怎么就能疼晕了呢?
徐烈简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先是在康定侯府的时候,他讲笑话把人给讲哭了,再是今天,他分明只想帮她,却又把她给弄晕了,这叫什么事儿?
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徐烈自嘲一笑,正打算站起来暖暖身子,却听角落中传出何佳蕙带着几分警惕的声音道:“你老看着我笑做什么?”
原来方才何佳蕙早已经醒了,只因偷偷瞧见徐烈正看着她,便不好意思睁眼。
可谁知道徐烈看了半日,竟没有把目光移开的意思,还对着她笑了起来,这让何佳蕙实在觉得心里发毛。
她虽然平常看着成熟稳重,却也只是强装出来的,本质也不过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如今见徐烈这般,自然有些害怕。
徐烈却全然没有察觉出来,见她醒了,只上前两步道:“你终于醒了,我出去找点吃的,就在这附近不走远,要是有事儿你就喊我一声。”
何佳蕙先是害怕他靠得太近,这时候听他说要走,又紧张了起来,只慌忙道:“你要去哪儿?”
徐烈四下里看了一眼,只开口道:“这儿离平路有些远,想来他们绕路来找我们,还要一些时候,你摔下来这么久,难道不饿吗?”
“不饿……”何佳蕙忙摇了摇头,肚子却不失时机的咕噜了一声,她的脸颊顿时就红了。
徐烈也跟着笑了起来,一双俊朗的眉眼看着何佳蕙,挠挠后脑勺道:“我到底是听你嘴里说的,还是你肚子?”
“……”何佳蕙已经羞得恨不得找个洞钻下去了,可现在天都黑了,要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她实在有些害怕。
“天寒地冻的,只怕也猎不到什么东西,我方才看见那匹马摔死了,我去割一条马腿来烤着吃。”徐烈只开口道。
“马……马死了吗?”此时的何佳蕙也有些后怕了起来,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连马都死了。
可她却好好的,难道老天爷非要她嫁给那平安侯世子吗?
“马死了,可见你的命比马大。”徐烈只笑着道:“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姑娘是个有福之人。”
何佳蕙却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一想到活着就要嫁给那平安侯世子,眼眶又忍不住红了起来。
徐烈这回是真懵了,他不过好心想哄一哄人家,谁知却把人家又给哄哭了,这叫什么事儿呢?
徐烈急得挠了挠脑门,想起兵书上写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一个跃身,就跳到了那地洞上头去了,只低头对何佳蕙道:“姑娘先坐着烤烤火,我一会儿就回来。”
镇国公府别院的正厅里头,谢老太君驻着龙头杖,坐到了红木镶螺钿的四脚方桌前,转头同身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说道:“打听出来了吗?那姑娘是谁?”
那姑娘名叫徐念,是徐烈一母同胞的妹妹,听见谢老太君问她,只笑着道:“祖母方才不是听表哥说了吗?是他的一个女学生,好像是姓宋的。”
谢老太君听了这话,只一脸的叹息,皱了皱眉心道:“这么说又没戏了?我还想着我们一家人往边关一去就是十几年,回来的时候你表哥必定是连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谁知道竟还是个光棍?早知道当年就把你订给他好了!”
徐念闻言,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当年他们一家去边关的时候,她还是个奶娃娃呢,谢昭却已经十几岁了,谁会把一个奶娃娃订给一个快要议亲的人,这不是耽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