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腕看了眼时间,商陆满起身拢了拢身上的西装,说道:“承逸,我临时有一份文件要审批签字,先走了,你们玩。”
视线划过陆意凝那张难过又不甘的小脸,他没过多停留,转而又叮嘱商承逸:“你悠着点喝,别一会醉得不省人事,记得安全把小凝送回家。”
商承逸笑着应下来,每个毛孔都由内而外散发着开心,拍着胸脯保证:“知道了哥,保证完成任务。”
商陆满「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路过陆意凝身边时也只是淡淡朝她点了下头,浅笑了声,依旧疏离与客气。
指节一点点收拢,陆意凝仿佛能听到自己心里不甘心的狂肆叫嚣。
从家世到学历到相貌,她哪样不是上等,可每次都是失败而归,商陆满拒绝意味明显,她又骄傲使然,不肯当面问他问题所在。
两人就这么僵着,她一次次碰壁,那颗心一次次稀碎,而后又在辗转反侧的深夜重新拼凑回来,然后如野火燎原般越燃越旺。
过了这么多年,她现在已经说不清是爱还是不甘心。
陆砚行踏着月色回到家,上楼重推开门,温烟毫无意外在他柔软的大床上缩着,盖着他的蚕丝薄被,穿着和他一样的同款睡衣。
陆砚行揉了揉眉心,心底那块柔软被触到,气焰落下来,从衣柜拿出睡袍,准备去客房洗个澡。
他轻把门掩上,门一关,黑暗中床上的人眼皮轻颤几下,缓慢睁开双眼,温烟抬手揉了揉眼,撑着眼皮从床上爬起,迷迷糊糊说了句:“你别走。”
寂静一室的屋子没人回应她,月色透过窗帘洒在脸畔,照出一张迷茫又落寂的小脸。
温烟摇了摇脑袋,意识到什么,她垂下眸,呆坐了几秒,而后掀开被子下了床。
客房在二楼的最里面,温烟没发现陆砚行已经回来,她下楼,罪恶地抱着零食打开电视,也没开灯,客厅只有幽幽一小片亮光。
陆砚行洗了澡出来,松垮的浴袍搭在身上,他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
听到客厅里的动静,他站在楼上往下望了眼,下面黑乎乎一片也看不清,推开卧室门一看,被子凌散在一边,床上没有人影。
他下楼,喊了声温烟,没人应。
以为温烟故意不理他,陆砚行走到沙发边,借着光亮看到沙发上只有半袋没吃完的零食,还有一个她经常抱着的玩偶。
他又看向厨房的方向,明显也没人,正纳闷呢,一扭头的同时,温烟从沙发背面站起来,「吼」地叫了声,两只手还做老虎爪子的动作。
这就算了,她还故意又换了一身白衣服,及腰的长发也回来了,拨乱一些,柔顺贴在前额,只露出两只如黑葡萄般莹亮的眼睛。
陆砚行当即捂着心脏后退了一步,手心上出了汗,额头也冒出了汗。
当事人淡定把头发顺背后,笑意盈盈走过来,没有半点心虚和愧疚,脸上的笑纯真的刺眼:“是不是吓到你了?”
陆砚行本来想关心她两句,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现在,他反悔了。
他「佩服」地点了点头,用足劲儿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宽阔的手掌都在隐隐止不住颤抖。
是吓的,也是气的。
他一句话没说,转身上楼,边走边把毛巾暴躁扔在地上,温烟捡起毛巾跟上他,喋喋不休在他耳边说个不停。
任凭她说什么,陆砚行都是沉着脸一声不吭。
走到卧室门前,陆砚行偏头看她,用极其幼稚的方法表达着自己的强烈不满,高贵冷艳的伸出一根手指:“你,今晚不许上我的床!”
温烟才不听,他前脚话音刚落,后脚就跟了进去。
陆砚行揪着她的后衣领,没错……是揪着,温烟双脚离地被他提溜了出去,门「砰」的一声重重在她眼前阖上。
温烟想直接用法术穿进去,又谨记规矩,最后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陆砚行也没睡意,叉着腰暴躁地踱步转圈,敲门声慢慢从敲打变成了踢踹,他从床头柜捞起烟盒,拿了一根出来。
他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一扇,外面敲门声还在继续。
他生气的点有两个。
她最近不听话的次数越来越多,又开始动不动用法术,这还不是重点。
他走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个怒气值爆棚的男生在和经理脸色难看说着话。
他上衣突然失踪,要求查监控看能不能看出蛛丝马迹,不然这太不可思议了,怎么都解释不通。
经理问了句大概时间,男人说出一个时间。
陆砚行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脸色沉了又沉,一路上胸腔都憋着股无名之火,气冲冲回到家,结果视线在触到床上软萌的一团时,怒意又瞬间消散。
他想着也就算了,明天提一嘴就行。
结果,她还又吓他,这就不说什么,包厢里那几幕在脑子里也渐渐清晰起来,那衣服哪是一个女生该穿的?
穿了和没穿一样。
当时光顾着气,又和她吵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想,包厢里几乎都是男人,那副诱・人的样子全被人看去了。
闹脾气就闹吧,他要让她知道这是错了。
猛吸了口烟,差点呛到嗓子眼,敲门声逐渐弱下来,直至消停,过了好一会后,烟也快燃到尾,晾了她一会,气消了大半,陆砚行打算开门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