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惟景默了几秒,刚要说话,包厢门被推开,又进来个人。
是个年轻女人,化精致的淡妆,着羊绒大衣,那张脸并不陌生。
梁晨文赶紧招呼:“思彤姐,过来坐。”
尤思彤笑着扫视一圈,目光最后定格在盛惟景脸上,唇角勾着,“这么巧,你也在。”
……
叶长安调职之后,确实增加了工作量。
客服组不同于总裁办,每个人每天分量跟踪客户,数量上是平均的,质量上却不好把控,她第一天就觉得自己碰上的都是一些难缠客户。
虽然是隔着网络沟通,也颇费脑子,这一天下来,她有点累,下班坐地铁回去的路上给简璐发微信吐槽了一阵今天遇到的奇葩客户,然后说:我觉得我最近真的有点不顺,我应该去庙里拜拜。
叶长安有点迷信,这种迷信倒也不是真有多信鬼神之说,就是闲暇时候会研究黄历周易推背图什么的,也爱看量子力学之类的玄妙东西,偶尔会去庙里拜拜佛,她笃信世界的确有一套不为人知的运转原则,这点被简璐嘲笑过很多次。
这次也一样被无情嘲笑,简璐回复:你这神婆。
叶长安发了个耸肩表情:反正拜拜也不吃亏。
她每年至少要去一次,就是上初一的头香,这天她会在佛祖面前为盛惟景祈平安,也会夹带一点私货,比如今年是在心里顺带说一句保佑她和盛惟景永远在一起,而去年、前年,则是希望佛祖保佑她能追到盛惟景。
回到家,她给盛惟景发信息问他今晚回不回来。
信息如同石沉大海,她吃过饭洗过澡玩了会儿电脑,还是没等到回复。
其实叶长安不是什么很乖的姑娘,大学有段时间,她的夜生活非常丰富。
她有一把好嗓子,当时被人挖掘,和音乐学院几个人组乐队,他们在一家很大的连锁夜店演出,那时候她还有了点粉丝,也赚了不少钱,她本来想靠唱歌还钱给盛惟景。
那会儿她刚开始追盛惟景没多久,听到那些说她被他包养的传闻,心有不甘,总在想他是不是也这样看她——毕竟她吃他的用他的好几年了,她疯狂想还钱给他,等债务清了,两个人就是平等的了。
然后有天她在台上唱歌时,遇到了盛惟景。
这件事后来的结果很戏剧性,夜店的店长作为叶长安的小粉丝想留她,店长是个中年男人,着急到拉着她的手挽留,说她不唱歌太可惜了,她也觉得很可惜。
而盛惟景得知后,不知发什么疯,将连锁的三家夜店一起买下来,然后开除了那个店长。
盛惟景在外人面前一向都谦和有礼,大多数时候,他给人的感觉是个温润君子,但叶长安知道不是,他有阴郁的时候,生起气来也很难沟通。
他对她说:“钱我不要你还,我不准你再去台子上唱歌。”
叶长安问及原因,他只回答:“没有原因,你是个学生,做你该做的事。”
非常的独断专横。
叶长安不是个没主意的人,但若论优先权,盛惟景的主意绝对在她的之前,她就这样放弃了唱歌还债的想法。
盛惟景买下的夜店叫做蓝岛,他雇人管理,后来她偶尔还会去蓝岛,看曾经的乐队伙伴在台上表演,她主唱的那个位置被别人替代,也曾经有过难受,不过比起盛惟景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再后来,她和他在一起,他不喜欢她去那些地方,她就不去了。
有了盛惟景,其他一切她都不需要,但他不在,而且还不回复她的信息,晚上的时间就有点漫长。
她从自己房间的柜子里翻出账本看了看,从最初简陋的牛皮纸到后来精致许多的笔记本,足足好几本,记录着这些年来她花盛惟景的钱,哪怕一顿饭都没有漏掉。
账本翻到一半,她听见外面楼道传来脚步声,立刻就判断出上楼的人不是张嫂。
她放下账本出去一看,果然是盛惟景。
他刚走到他房间门口,听见脚步声,朝着她望了一眼,她立刻凑过去问:“我给你发信息,你怎么不回?”
她倒是没生气,只随意一问的样子。
“有个应酬,没注意手机。”他推门进去,她就跟着他的脚步。
盛惟景扯掉领带扔在床上的动作有些重,她敏感地觉察到他心情不太好,但站了两秒还是没走,他们最近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她很珍惜,主动地走过去帮他拿脱下的外套,又收拾起领带,一起拿进衣帽间挂好。
再出来时,她看到盛惟景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他微微蹙眉,表情看起来很不耐烦。
她绕到他身后,想借着给他捏肩的时候偷偷看一眼他手机屏幕,但她才垂眼瞥去,他就迅速按灭手机。
她手指动作微顿,很快又继续按揉他肩颈位置。
男人的肌肉紧绷,她捏了会儿就手指发酸,状似无意地问了句:“这两天还是很忙吗?”
“会忙很久,”男人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毫无预兆地问她:“你认识梁晨文?”
叶长安微怔,“梁晨文是谁?没听过啊。”
盛惟景垂着眼,眸色暗沉沉。
叶长安这个名字还不至于一抓一大把,饭局上梁晨文和尤思彤吐槽C大的叶长安,不过来回几句,很快就对上号,得罪梁晨文的那个,正是他的丫头,叶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