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烛火并不算晃眼,可是那光亮也勉强够看清这屋子。
床幔虚掩,里面少女的轮廓已经看不大清楚,可是陆羡却仍旧觉得心疼。
这才新婚第二日,少女多少有些不习惯,如今一个人待在这房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
陆羡轻手轻脚的脱下衣衫,这才上了榻。
床上的唐轻惹已经睡熟,却是小手攥着被角,蜷缩成一团。
屋内地龙每日不停的烧,可是她身子到底虚,一个人睡时难免有些冷。
陆羡小心翼翼的拽出她手心的被子,轻而易举就钻了进去。
热意袭来,他才刚躺下不多时,少女柔柔的小手就贴了过来。
陆羡很是心软,也极享受少女的“投怀送抱”,即便是无意识的,他却不得不承认,他爱极了她依赖自己的模样。
被子底下,男人的手掌握住少女那纤细的小手,看着那如葱白的手指,垂眸轻啄。
“知知,你若多哄哄我些,我便不生气了。”
男人的声音低哑至极,话意也是说得本末倒置,却硬说出了几分幽怨感。
可怜少女睡得沉,分毫也没察觉。
陆羡觉得,他是哄不好人的,可若少女多说一句软话,便是觉得自己都能将心都掏给她。
如此这般,她同他置气若是指望他,怕是不可能将事情解决了。
怀里少女依旧熟睡,陆羡看了好久。
烛火一直晃动,透过床幔的镂空那斑驳的光影,左摇右晃的。
他眉间微挑,神色有些不耐烦。
眨眼间,纱幔之后男人伸出手掌,轻轻一动。
“咻——”
蜡烛熄灭,屋子里头瞬间黑了下来。
而陆羡慢条斯理的收回手,借着这月色的光,一直盯着熟睡的少女瞧,眉眼间带着的宠溺,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夜色清寂,漫长而又温暖。
.
第二日唐轻惹早早就醒了。
床榻上很是温暖,手边的位置像是还有些余温,只很浅的佛香久散不去,她便能猜到些什么。
她不免盯着那枕榻出神起来。
她不是硬心肠的人,心里也仍旧有些低落。
她细查人心,多少也看得出男人掩藏的恶劣性子,远不止自己所看到的那些。
他不会太过心软,只喜欢顺着自己的意作为;他做事决绝,如同说话时一丝不让的霸道。
唐轻惹垂眸沉思。
他不算完美,她却还是觉得自己非他不可。
她或者从来都知晓男人不是个有善心的,却在自己亲眼看到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唐轻惹不是个爱记仇的人,可是如今却觉得自己仍旧需要冷静些。
她入了苏府,太多的事情都和她设想的不一样,她反应迟钝,总该好好缓缓。
……
午后,男人半天都未现身。
唐轻惹则是如往常一般,在香案处翻着桑绿新寻来的画本子,看得很专注。
今日依旧是万里无云的晴好天气,唐轻惹一身藕荷色的缎面襦裙,昳丽无暇,眸色安静。
因为屋内有些热,她穿得些许轻便些。
少女腰间那墨绿色的衣带半垂在空中,随着裙摆摇晃时,腰间系带被紫色的佩玉压住,让人瞧着总有些旁的意味儿。
而唐轻惹却是瞧着手里的画本子,柳眉皱了起来。
她将画本子翻了过来,又仔细看了看本子书封扉页,确认与以往的无甚差别,这才接着往下看。
只上面苍劲有力的字迹,和往日看得字迹大相径庭,她看着也实在有些眼熟,却是没心思想着其他,就被画本子里的描述吸引了目光。
【美色劫】
【破旧的茅草屋前,是个不一样的景象。
满是柔软的红绸四处飘飞,景色分外旖旎。
丝竹管弦之声不知从何处奏起,似乎是个极为喜庆的日子。
红绸中央坐着一位男子,微微侧首。
男人身姿颀长,侧颜俊美无俦,精致的下颌线衬犹如刀削。
他的唇看起来分外柔软,而骨节分明的手掌中正握着书卷,神态专注。
他看起来很是俊俏。
如此书声琅琅,男人的声音悦耳动听极了,落在耳中犹如天籁。
慢慢的红绸之间,走出了一位香肩半露的红衣少女。
“夫君~”
少女声调柔软,像是含了诱.人的钩子。
而那原先的男子,正襟危坐,视线停留在手中的书卷上,动也不动。
那模样,反而像极了引人遐想的山水墨画。
妖若视线落在男人冷白色调的长颈上,眼底有些幽怨。
这男人是她的夫君陆郎,而今日正是他们的新婚夜呢。
可是她的夫君似乎并爱她这般美色。
妖若想,男人都是个口是心非的,许是她多主动些,她的夫君定是会把持不住。
妖若走近了些,软软的跌落在男人怀里。
红绸缠绕的玉臂纤细,隐隐露出里面极为白嫩的肌肤,她姿态媚人心魂,勾缠着男人的长颈,青丝半遮掩住的小脸上,尽是魅惑。
“夫君既娶了若若,为何不多看看我?”
男人眼底的情绪似乎有些松动,妖若笑了
她继续用惑人的颤音,撩拨着面无表情的男人,冲着男人的耳朵呵气,“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