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虽未完备,但骨架大致有了,再细化一下便可……”
姜雍容话没说完,风长天一根手指点在她的唇上,“好了,那便是写完了。来吧。”
姜雍容怔了一下,“干什么?”
“干什么?”风长天没好气,“睡觉!你已经两天没合眼了,知道么?!”
他把她揽进怀里,就让她枕在自己的膝上,手臂一抖,将厚厚的驼绒毯裹在她身上,“现在开始,一个字也不许说,给爷睡。”
在头挨着他膝上的一瞬间,倦意像潮水那样涌来,将姜雍容淹没,她几乎是不可阻挡地朝深深的睡眠沉下去。
沉下去之前,她合着眼睛,喃喃道:“长天,我找到办法了……让北狄和北疆再也没有战争的办法……”
“嘘。”风长天的手轻轻地抚过她的发头,她的头发长了好多,披得满肩都是,像一匹最最上等的丝绸,他的掌心贪恋地抚过,每一下都让整颗心微微酥麻。
姜雍容在他的手心睡着了。眉目安然,嘴角微微扬起,好像在梦里都为自己找到了那个法子而开心。
大风在帐外呼啸,帐内灯火摇曳,将她安然入睡的面庞映得像块天神亲手雕刻出来的美玉。
“没良心的女人……”风长天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戳了一下,“你对爷要是有对百姓一半上心就好了……”
第116章 . 帽子 你俩干嘛呢
这个法子就是“融合”。
他们之前的计划, 要么是斩草除根,要么是将头目悉数押往京城当人质,要么是将北狄人全部贬为奴隶……但这一切在姜雍容看来都不妥当。
物极必反, 遭受的压迫越是巨大,反抗的力量便越是汹涌, 若不能妥善处理和安置北狄人,这场胜利很可能会为大央的将来埋下祸患。
姜雍容的计划是这样的——
原来只是想引一条水源到诺西城, 但现在, 他们可以将全北疆的水系整合一遍, 保证每一座城池至少有两处水源,这样才能保证百姓有田可种,有粮可吃。
这是一项极其浩大的工程, 日期要以十数年甚至数十年计,不仅需要大量的钱财,更需要大量的人力。
钱财的出处,一者,征北军的军费还有富余;
二者, 北狄王庭的收获也是一大笔;
三者, 杨天广多年来横征暴敛,等于是积攒了一座金山, 抄了杨家, 立刻又是一大笔;
四者, 这是北疆的大事,北疆的财赋该当每年拔出一笔款项用于此;
五者, 水源一旦整修完毕,整个北疆将是焕然一新,北疆的富户们, 多少该有一点表示……
说到第五者,大家都嗅到了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纷纷表示赞成。
只是虎子问:“那修完之后,咱们有什么好处?”
另一名兄弟回答他:“虎哥你这就不懂了,有水了,大家就能种很多粮食,粮食多了,大家就都有钱了,大家都有钱了,那就全都是肥羊啊,咱们一抢一个准儿,那不就是发财了吗哈哈哈哈——”
两个人还没笑完,被花仔一人一个拍在地上:“蠢货!我们修了整个北疆的河道,那整个北疆的河道都是我们的了!还用抢吗?谁要用水都得给咱们交钱,到时候北疆有多少水,咱们就有多少银子,懂不懂?!”
两人眼中顿时大放金光:“懂懂懂懂懂!”
姜雍容:“……”
她委宛地告诉他们,云川城用水已经不用交钱了。天虎山众人顿时如丧妣,“那还修个毛啊!”
“吵什么吵?”风长天歪在他的元帅椅上,目光冷冷地扫过众人,“大嫂在这里说话,谁再敢叽歪半句,就给爷滚出去。”
大家立即把嘴巴牢牢地闭上了。
风长天望向姜雍容,脸上不由自主就带上了笑意:“雍容,你接着说。现在钱来了,那人呢?”
姜雍容花了点时间告诉天虎山的人,他们这趟是立下了灭国之功,论功行赏,上报朝廷,每个人最低也得是五品官。
若是办事得力,官运亨通,一直往上升,运气好时,弄个异姓封王,荫袭子孙,自己身死灯灭之后,儿子的儿子的儿子还能富贵双全,岂不是比当沙匪要强得多?
天虎山的众人都呆了,集体全像是被天上的馅饼砸晕了脑袋,虎子喃喃道:“还有这等好事?”
姜雍容:“这一战能给各位晋身之阶,但将来到底来晋升到什么程度,那就全要看各人的造化了。”
大家纷纷激动不已,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位极人臣威风八面的景象,帐内士气空前高涨,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姜雍容这才接着说下去。
至于人力——征北军中留下半数,其余的人数,全部从北狄人当中征召。
每人先付五两银子的安家费,工钱从优。一切全凭自愿,绝不勉强。
这话一出,大家都觉得匪夷所思:“让北狄人帮我们修河道?他们只会烧杀抢掠,哪会扛锄头?”
“对啊,他们别是专去挖河堤吧!”
两国交恶多年,想要一下子冲淡敌意,基本不现实。这就像新法变革一样,是一件需要漫长时间才能完成的事。
姜雍容展开自己画好的北疆与北狄接壤舆图,中间圈出了一大块,就在云川城的外城到天女山之间的一大片无人荒原。
愿意修河道的人北狄人,将会迁入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