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身跑出去追人。
赛尔美术馆今日闭关。
展务部和展览部正在规划地盘布展。
赛尔占地两万平,美术馆的外立面设计线条繁琐流畅,很有艺术特色。
两层楼间利用了缓坡梯延伸,视野宽阔,极具现代风。
画的位置,从入口到出口,都是有讲究的。
展览部谁都想把自己谈下的作品放在最吸睛的地方。
每到布展前都是一场暗斗。
徐美美防着司涂,提前几天就去找馆长做工作,没想馆长说他们选剩下的地方给司涂。
徐美美高兴坏了,没了司涂的威胁,毛宁宁和小刚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画展区是司涂主动要求的。首先她认为是金子到哪都发光,再者以许林的身份地位,确实不该和其他三位老师争,作品好,挂在哪都一样。
于是别人忙的脚不沾地,司涂双手撑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半晌,她把脸捂住。
记不住数字实在是太痛苦了。
司涂心累。
睡个觉跟失忆一样。
早上出门,刚把自己关在外面,门合上的那一秒,她突然想起来门锁密码换了。处于某种想要按密码的心理,指纹锁她也没弄。
她就这么眼睁睁伸出手看着大门在她面前闭合。
到现在,一上午过去了,0228四个数字倒是深深刻在脑海里,不断打断她回想侯野的生日。
不行了。
司涂手一拍桌,拿起手机。
寒春梅雪是个特别的存在。
任赛尔酒店人满排队,就是赛董来了,寒春梅雪包厢都不会为他们服侍。
此包厢只为季文暻一人服务。这是赛董特立下的规矩。
此时包厢里饭桌被摆成了牌桌。
季文暻、侯野、路时三人成局,靠在椅子上打着牌。
三人从小一个大院长大,都不需要在彼此面前装人。
侯野领带挂在古董花瓶上,路时从国外研讨回来,行李没放下就过来这,季文暻领口开了两颗扣子,随手懒懒扔出两张牌。
侯野的手机就是这时候响的。
季文暻只看到个“涂”字。
侯野刚喂了声,司涂就不给面子地问,“侯小儿,你生日是多少来着?”
侯野被气的不轻,本来是连对,他随手一个对子打出去,怒道:“你这过分了啊,昨天我刚告诉你的日子,你今天中午就能给我忘了!”
司涂没敢说,其实她早上就不记得了。
“我什么记性你不知道啊,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要能记住早就记住了。”
以前侯野没少因为这事和她吵架,后来知道她谁的都记不住,那么大点儿的脑容量光能记住一个季文暻的生日。
再加上重要日子都有季文暻在她身边提醒,侯野最后也释怀了。
侯野哼唧一声,酸道:“你是记不住,你光记暻哥生日了,还能记住谁的。”
季文暻瞥他一眼,他装没看见,撇过头,见路时也一脸冰冷地看向自己。
侯野莫名其妙,出个单儿,继续说:“我可最后告诉你一遍,以后也没人提醒你了,小涂涂你要是还记不住,我可冲到你家里打你去。”
司涂半天回他,“你管我,快告诉我。”
侯野报完数,又看季文暻不着痕迹地瞥过来。他很懂地把手机放在桌上,点开免提。
侯野低头对着手机说:“你之前的密码是什么?”
司涂皱眉:“你话好多。”
侯野坏笑着和季文暻对视,“0228?”
侯野是参与他们回忆为数不多的人之一,再加上侯野看过她最伤心最难过的时候,对他,司涂说不出谎话。
司涂根本也想不到他们几个正在一起,半天嗯了声。
路时抽牌的手一顿,季文暻直接将牌扣在桌面上不打了。
侯野噗一声笑了,“你不会所有密码都是0228吧?”
“......”
侯野随心调侃,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可司涂的沉默,让他们咂摸出一股耐人寻味。
季文暻心情好了,重新拿起牌。
侯野出了个K,他捻了下小王的牌角,冲路时摇摇手指。
没管。
侯野手里牌还算行,这把逃过去还是有望赢的,他挂了电话,给路时使个眼色:让让兄弟。
路时瞅他一眼,大王砸下来。
气氛有些不对。
季文暻和侯野同时看向路时。
路时忍了半天,放下牌,“小四回来了?”
他们四个一起长大,如果说侯野和司涂从小吵到大,季文暻从小宠到大,那路时对她完全是看在两位发小的面子上。
司涂年龄最小,路时叫她小四。说她是跟屁虫。
就像司涂以季文暻的未来媳妇自称,路时也把她当做自己好兄弟的未来归宿。
因为季文暻的变化,他看得出来。
一个早早就定好自己的葬身之地,甚至定好自己死期的人,突然有一天和他说:“石头,我还想再多活几年,我想等等她。”
路时当时的心情无法言喻。
他真心感谢司涂拯救了没有生存意念宛如枯烛的季文暻。
当年有多感激,司涂不告而别,路时看着季文暻再一次陷入自我厌弃时,他就有多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