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澜说:“如果你肯多用点心,事先再多查几步,就会发现卢婧在玩什么猫腻,只要没开标,你就有机会补救,可你没这么做。”
欧阳勋继续沉默,但神色里的愤愤淡了许多,他明白许青澜说得没错。
“你只是比其他人多走了一步而已,以你的资历,你完全可以做得更好,不光是正宇,还有荣华,如果你努力一下,八十万的项目应该能谈到翻倍,银代那次也是,你死抠着我们的标准价不放,惹恼了吴总,导致项目流产……”
欧阳勋努力忍住为自己辩护的欲望,“部门标准价不能随便改”是上一任HOD刘明恩的原则,不过欧阳勋清楚,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拿前任的话来压现任只会是自讨苦吃。
许青澜终于历数完对他的不满,进入总结,“正宇的事,你写份说明材料给我,我和艾尔萨去交涉吧。”
危机过去,欧阳勋松一口气,“行!以后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不过,”许青澜顿一下,意味深长看着他,“我还是建议你在外面找找机会,这个部门对你来说,已经不太适合了。”
欧阳勋怀着愤懑的心情走出许青澜的办公室,一路都在腹诽,凭什么我干得好好的要让我走?凭什么你说不合适就不合适了?你不过是个HOD,还想到这儿来当土皇帝了?我偏偏不走,你能拿我怎么着?
他以内心戏的方式抒发了一通情绪后,很快又自嘲,刚才为什么不把这些话甩在许青澜脸上呢?出来了唠唠叨叨算什么好汉?
怪只怪自己有软肋,五年来,他靠着BSK这棵大树舒服惯了,所以会有所忌惮,会被许青澜揉捏。大概只有等他离开的那天才能刮雄风了,但他离开BSK,上哪儿去过这么舒服的日子啊!
欧阳勋在楼下抽了根烟,混沌理论再次占据内心,他觉得平静多了。推门返回,正走去电梯间,手机响了,一看来显,是母亲赵珺梅。
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烦躁又浮上心头,母亲打电话从没好事,不是催婚就是抱怨亲戚家的破事儿。
欧阳勋虽然不想接,但没有不接的理由,而且事后母亲会变本加厉找他算账。
“妈,我上班呢!”一开口就不耐烦。
赵珺梅毫不畏惧,“不是中午休息嘛!你一点半上班,现在才一点呢!”
欧阳勋叹气,“有什么事吗?”
“出大事啦——思瑞跑了!”
“思瑞?”欧阳勋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赵思瑞?”
“还有哪个思瑞?”赵珺梅没好气,“我看你在北城太逍遥快活,把家里人都快忘光了!”
欧阳勋不理她,“跑了是什么意思,离家出走吗?”
“就这意思吧!她先跑了才给静宜发短信,说要出去散散心,也没说上哪儿,就那么自说自话走了。现在的孩子胆儿可真大,十几岁就敢出远门散心!”
欧阳勋冲口而出:“那静宜怎么样?”
“都快急疯了!”
欧阳勋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下午,突然之间就……”
“报警了吗?”
“当然报啦!”
“找着线索没有?”
“还没听说,哦,好像是几个孩子一块儿走的,没搭火车,警察猜很有可能是怕被追到,所以去坐了长途车……”
接完母亲的电话,欧阳勋在自己座位上发呆,努力回忆对赵思瑞的印象。
每年春节走亲访友时,他总能在宴席上看见思瑞,从她还是个小不点到渐渐有了学生气,因为一年也就见一次,她在欧阳勋眼里的成长轨迹就很明显,此刻蓦然回忆,眼前就像放电影,画面一串串的,而最终定格在欧阳勋脑海里的却是思瑞五六岁时的模样——扎着两根羊角辫,穿一身鼓鼓囊囊的羽绒服,怀里抱个巧克力色的小熊,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奇地打量着他。
最近几年欧阳勋过年也不回家了,想方设法躲在外面,反正只要他想,工作永远都做不完。他这么干也是迫于无奈,赵珺梅为他的个人问题急得团团转,母子见面,要不了五分钟就能吵得鸡飞狗跳。
他不由自主抓起手机,在通讯簿里翻了会儿,找到静宜的号码,指尖即将按下去时,忽然犹豫起来。
他和静宜也有三年没见过面也没有过任何联系了,一想到又要听见她的声音,欧阳勋还是有点紧张,当年面对她时的种种症状,时隔多年居然都还在。
他放下手机,自我安慰,算了,还是别骚扰她了,想必她现在忙得很,即便打过去,也帮不上忙,无非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废话。
思瑞是初中生,正是叛逆的年纪,也许和母亲闹别扭,赌气吓唬一下妈妈,说不定过两天就回来了呢!
第13章 No.13 搜索
月之把一碗汤圆递给静宜,“你吃点吧,都快凉了,不吃东西怎么行呢?”
于晴也劝,“静宜,找孩子需要体力的,你看你这两天不好好吃饭,力气都没了,脸也瘦了,没从前好看了。”
静宜有气无力说:“过会儿吃,我现在没胃口。”
时值午后两点,她坐在沙发上抹泪,身上只穿了件家常的连衣裙,脂粉不施,头发也有些凌乱,一向娇美的容颜中透出几分憔悴,月之和于晴各坐一边陪着她。
前一天家里更热闹,各路得着消息的亲戚们或者打电话,或者亲自赶到静宜家打听思瑞的事,后来全让赵斌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