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为江南税银丢失一案主谋,削去齐王之位,朕心有不忍,保留王府令其静养。”
“允何尚书告老还乡,赐忠勇伯爵位,可传三代。”
“沈鹤撸去职位,家中男丁流放三千里。”
一系列命令下去,赏罚分明,唯独没提事情中心的楚王。
听到以往意气风发的大哥哭着大喊冤枉,心中的快意和欢喜乍然减了几分。
今天的事确实是他安排的,那证据是巧娘从二哥书房偷来的,只是他没想到事情那么顺利。
难不成大哥真的是冤枉的?
那他呢?父皇会不会心底认定了这事是他做的?他是出手了,可压根没拿到税银。
想到这,楚王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除了齐王一派的官员内心戚然,其余人俱是松了一口气。
齐王倒了,剩下的只有晋王和楚王,楚王胜算最大,但照着皇帝多疑的性子,保不住最后晋王能捡漏。
就算捡不到漏,晋王不参合这些事,置身事外,也是一个王爷。
官职不高不低的几个官员纷纷在心底琢磨开了,挑挑拣拣家里有没有合适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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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春桃,内宅被朱嬷嬷牢牢把持着,几个丫鬟也不是消息敏锐嘴碎的,因而外头的风波一点也没有影响宅内之人。
昭昭望着眼前的大金珠,有点苦恼。
春桃心底咂舌,惊叹道:“姑娘,这可真值钱!”
“是挺值钱的。”但哪能和她的小金珠比。
这么一大坨东西,笨重极了,也不方便把玩,还不如摸她的夜明珠,昭昭看了一眼干脆让人搬到角落里。
受朱嬷嬷的熏陶,昭昭已经很有几分审美了,这金灿灿的大球是好东西,但和她的房间不搭呀。
大人这几日大概有点忙,人没过来每日倒有东西送来。昭昭也不嫌无聊,趁着这功夫,她得跟着朱嬷嬷好好学学。
朱嬷嬷自制的膏子和药浴效果极好,前一日累得腰酸背痛,第二日身子便轻快了。
过了几日,初始的兴头降了不少,朱嬷嬷见此拿了一面镜子来。
那镜子极大,比昭昭还高,铜镜看得不是特别清楚,但走起路来,姿态却隐约可见。
对着镜子练习,昭昭发现自己越来越好看了,那一举一动,坐立行止,昭昭不会描述,只觉得特别好看,于是学得越发刻苦。
大约因着每天按摩,沐浴时那身白嫩的皮子,昭昭自个都忍不住多摸几下。
这日,朱嬷嬷道:“姑娘,这几日不妨先停了学规矩,奴婢须回王府一趟,还望告假几日。”
昭昭不舍点点头,“嬷嬷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见昭昭心情有点低沉,春桃开解道:“姑娘这些日子也没出去玩了,要不出去逛逛?”
来到池塘边,几只鸭子咕咕叫,喂了鸭子,昭昭想了想没去看自己的鸡。
“以后宅子里不要养鸡了。”大人一次没来过,应该不喜欢。
来到秋千架处,昭昭坐在秋千上,也不让人推,自己坐在上面悠悠荡着想心事。
这心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原先她曾向小金珠许愿,要是能见到大人,就让大人看她的小金珠,但她一直没给大人看。
仔细说来,她好像骗了大人。
昭昭心虚眨眨眼,想咬一咬手指,才发现前两日大人吩咐人替她把蔻丹洗掉了。
大人说蔻丹不干净,他喜欢她原本干净的粉指甲。
昭昭颇为不舍。
如今刚被大人好生教过要讲道理,昭昭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小金珠肯定是要给大人看的,只是大人要是知道她骗人了肯定会生气。
反正已经那么久了,再久一点点也没关系吧。
要不等过年了再拿出来,说不定大人一高兴就不计较了呢!
正耍赖盘算着,远处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曲调。
调子柔婉,唱歌的姑娘声音也是极为好听。
昭昭听入了神,不由顺着歌声的方向走。
春桃跟在后面道:“姑娘,您是朝哪去?”
“我看看谁在唱歌。”昭昭道。
她只听过村里的歌谣和清脆的笛声,这样的曲调从未听过。
春桃见眼前的环境渐渐陌生,只得用心记着来时的路,总归在宅子里丢不了,便放心跟了过去。
歌声渐渐近了,眼前是一座小楼,楼前守着几个腰粗臀圆的婆子,见了昭昭点头哈腰道:“宋姑娘怎么来了这腌臜地方?奴婢送您回去吧。”
这时歌声停了,楼上窗户处探出一个脸若银盘、貌若春花的美人,只是眉眼处带着憔悴。
“这就是宋姑娘吗?”美人道。
“我是。你是谁?”昭昭问。
美人一声叹息道:“我是巧娘,如宋姑娘一般,都是被王爷带到这处宅子的。”
春桃听了大惊失色,见姑娘面色怔然,厉声喝道:“咱们姑娘可是正经人家,你算是什么玩意?”
又柔声对昭昭说:“姑娘,咱回吧。”
昭昭回过神,她其实并未把那关窍想明白,只是下意识想在这多待会。
“你从哪里来的?”昭昭问。
“我打江南来,跟着养娘学了琴棋书画、品茶鉴画……虽不是清白家世,却都是按照官家小姐培养的,宋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和巧娘谈论诗书,一块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