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小路上,转眼只剩下两人。
“你可有失落?”
温时衡瞧着她双眸里似有些落寞,皱着眉头,嗓子也不自觉变得粗粝。
若是有那雍州同学堂的书友在,定是会诧异,昔日清冷高不可攀的子衡君,竟是也有这样一番模样。
“有点儿。”
玉惹瞧着莫风,实在是有一些手痒。
她从五年前开始学着骑马,这几年对于马匹也有了些了解。了解的越深,便越发知道温世恒的莫风到底是怎样一匹绝世良驹。
但平时,这匹绝世良驹在温家马厩里养着,旁人碰都不敢多碰一下。温老夫人专门从雍州请了个老师傅过来打理照顾这匹马,玉惹便是有想要动这匹马的念头,但温室衡本人不在。她又不好这么远去封书信,单单问他可否借莫风骑两天。张不开这个口,只能放着。
只等温时衡回到家里,当面与他商量,不想这机会竟是被眼前的沈自为先行抢了去,她自然失落。
“他就这么好?”
不过是才见过一次面,就这样挪不开眼去?温时衡过去这许多年,就像是一道水煮包菜,无油无盐,除了读书外过得半分滋味也无。
恍惚之间,他胸腔之中竟是生出三分钝痛,还有些灼热,烧到滚烫的铁锅在心窝子最软的地方来回滚过三回,他竟是有些嫉妒沈自为。
“自然是好。”
那可是莫风!上等的西域良驹,身上的毛发也异常油量,真是怎么看怎么好。
温时衡在心里打定主意,日后这温家他沈自为就不要想着再来一回,天长日久的见不着,有多大的好也都会忘光。
他垂下眼睫,瞧着她脖颈处露出的一节红粉色,心肠越发软了起来。
“上来。”
温时衡先行翻身上马,伸出手拉着她纤白胳膊在马上坐定。
便是再心动又如何,左右如今在她身前的人是他。
这般想着,心中那郁闷之气似乎消减不少。
“今日的事,你为何不告诉我,还是说在你的眼中,隆盛斋的事情就同我没有办法干系?”
“如今在你眼前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科举,这等小事若是我自己能够处理的便不想告诉你,今日若是过来我不能妥善处理,自然还是要回温家请你出来的。”
玉惹小声的说着。
“衡哥哥如今的名头多响亮!简直就是隆盛斋的活招牌,多少市井妇人上门来都要说上一句,只盼着我家儿吃了这粉子做出的糕点也能成为衡哥儿一般厉害的!”
“多少人都夸呢。”
她坐在马背上,似乎是被勾起兴致,说话之间手舞足蹈,不经意之间也碰到温时衡的后背。
“不过众人说得也是有道理,毕竟这六年过去,再也没有一个像衡哥儿这般厉害的少年天才啦,此番春闱定是能够高中。”
玉惹手舞足蹈的说着,她能感受他的紧张,他坐得更紧了些,后背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勒紧,变成铁板一块。
咦,衡哥儿可是紧张?
还是被夸得他害羞了?
第12章 “不准去!”
一大早天色亮起来,玉惹收拾整齐往老夫人屋里走去。
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每天睡醒第一件事去找老夫人问个安,自然这小门小户不比京中百年望族,家中规矩多,也没有那许多的礼节。
“老夫人,有一桩好事要说给您听呢。”
玉惹笑盈盈的掀开帘子往屋子走去,一打眼正瞧见清若起身收拾东西。
老夫人坐在一旁的软凳上,身上衣裳已穿戴整齐,头发梳好还少个发髻。
“瞧瞧,我算着时辰就想着你该过来,心里正在想着,这小丫头莫不是有个什么事情耽搁了。果真不能念叨,我这才刚刚开口没有说两句,你便过来了。”
老夫人对着玉惹招招手,示意她往自己这边来。
“有什么好事,说来听听,或许正是我心中所想。”
玉惹笑道,“先前您便念叨着开个分面铺子,如今那分店的地址已经选好,就等着您挑个好日子,咱们开门大吉!”
“先前就同你说过,这铺子里的事情,你不必同我讲,就你自己做主罢了。”
温老夫人很显然不想再继续下去,忙转了自己的话头。
“此番去礼佛,我可是同方丈向你讨了门极好意头。”
“除了求佛祖保佑,衡哥儿能够高中,剩下便是你的婚事。先前我便同你说过,日后不管你嫁到何处,这鸿盛斋的铺子有一半是你的。那新开的铺子,便是我给你日后的嫁妆。”
温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目光柔和又透着慈爱。
这孩子算是在她的眼皮子下长大的,如何不窝心呢,何况若是没有玉惹,这温家如何能够恢复如今的好日子。
“嫁人?我愿守在老夫人身边一辈子。”
她有些依赖的拉着温老夫人手臂,语气哼哼唧唧。
“你呀,多大个孩子,说话还是这么没正形。”
温老夫人有些嗔怪道。
正在这时,温时年蹬蹬的跑过来。
“玉姐姐,你说要给我做的春日酥,什么时候做呀。你说话不算数哦。”
肉嘟嘟的包子脸,迈着小短腿,一脸正经的说着。
“你个小贪吃鬼儿的,你玉姐姐身子刚刚养好,你便绕在她身后喊着要吃春日酥,也不怕累到你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