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霜降心里猜测,约莫是扬州那边有了动静,不过笑面儿还没回来,她还不能确定。
年后这几个月基本都在亏钱,上年赚的钱不说全赔了,也赔了有一半。不光是发给大伙儿的月钱,还有每日开支用度,且菜都要一直保持到最新鲜的,这是一笔极大的开销。
幸好现在生意慢慢恢复了。
她家菜除了开张那几日,基本没减过价钱,不独是因为她要赚钱,更多的是本钱在那,要一直让菜新鲜,这是很难的,不过也是因着菜新鲜,人家吃着才能放心。
笑面儿一行人月底才回来,一回来就来何霜降饭馆了,点了一桌菜,她饭馆到了下半晌就打烊了,因此这会子没人。
“姑娘今儿可要请我们几个好好吃一顿了!”
“怎么样?”
“那悦来酒楼,离关门不远啦!姑娘还真是灵了,我们这一趟去的,跟你估摸的半分不差!”笑面儿一副受教的模样。
他们一行人,去扬州待了几天,等熟悉了以后才进了酒楼,照何霜降说的,结账时就随口问了一句,这酒楼怎么这么贵,那账房他是连家沾亲带故的亲戚,鼻孔朝天,瞧着他们几个的穿着打扮,奚落道
“乡下人头回进城?给不起钱就不要点那些菜,没得惹人笑话”
他们也照何霜降说的,没起什么冲突,只是说了一句“清水城不也有家越来酒楼,那儿菜色跟这一模一样,我看那燕窝只要一两银子一盏,你这竟要二两银子”
那账房不知道清水城,白了众人一眼,也不说话,只支使小二去报官。
笑面儿将人拦下,从荷包里掏了钱付了账,连声对不住,说自家兄弟没来过扬州城,这才闹了出笑话,然后就是一连串的马屁。
那账房听完很是受用,没把这桩事儿放在心上。
扬州城的酒楼可不似清水城,那处儿人多,且有钱人也多,不少人都听着了,等几人一出来,里头就追出来不少人打听。
笑面儿含糊其词,人家反而更好奇了。
一来二去也知道了这回事,这都是一样的菜,凭什么清水城的就便宜些。清水城跟扬州近,这事儿一打听就知道了。世人不患寡而患不均,人家出的钱比他们少,请的还是扬州城有名的大师傅,这可就惹了众怒。
扬州城还有不少饭馆,这消息不光扬州城,苏州城,江宁府城都要递过去,不过这回就不用他们递了,那些同悦来酒楼结过梁子的乐意至极。
等事态无法挽回,连家掌事的这才着急起来,赶紧派人先将清水城菜价恢复,其他再说。
派人查了也不知道是谁搞的鬼,莫非真的是清水城传过来的,现下他也没心思查了,稳住酒楼生意才是正事儿。
不过任凭他怎么说,怎么支使人家煽风点火,那些客人也都不愿意信了。
反而越来越多的人说起悦来酒楼的是非,他家酒楼无论是掌柜的还是账房,都横着眼睛看人,似乎多了不起似的。
总之那生意也越来越差。
清水城还不觉得,扬州城酒楼里基本没人了。
连家老爷子整日在饭馆里,研究如何是好,可现在做多错多,人家也不信了。
何霜降大松了口气,想来这回他们应该没心思来跟她对着干了。不过还是怕狗急跳墙,不过……何霜降看向后面,家中两只狗崽儿也长大了不是。
生意越来越好,她得忙着后厨,这账房先生还得重新寻摸,不过这能读书算账的人本来就少,别说品行还要好的。
黄氏这几日肚子隐隐有些痛,怕是这几日就要生了。
何霜降这头忙的脑仁疼,还要帮着家里备喜饼鸡蛋,很不得一个人掰成两半用。
何霜降怕出事,连着几日都叫大哥歇在饭馆里头。
果不其然,夜里狗一叫,何大郎就起身了,悄无声息站在门口。何霜降耳聪目明,听见动静也起来了,躲在柜子后面。
两只狗晚上都没栓,直直扑向院里头两个黑衣人,何大郎眼疾手快,擒住一人,又敲晕了被两只狗逮住的另一个。
夜已过半,将两人捆了扔在院里,叫狗看着,何霜降重新回去睡觉。
好像终于等到了这两人似的,何霜降也终于放下心了。
何大郎第二日上值就将这两人带走了,不过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话,更不肯说幕后主使是谁,只说是鬼迷心窍,想偷些钱财,结果还被逮住了。
到最后,也只判了个刺字流放。
不过何大郎还是后怕,若他那晚不在,那何霜降岂不是有性命危险。
三月底,嫂嫂生了,张氏爱的不行,整日抱着不撒手。何霜降家去看了,小侄儿虎头虎脑,胖乎乎的,才出生头发就乌黑。
还没起大名儿,只叫个猫儿的歹名儿先使着,张氏说是贱名好养活,大名儿改日去周老先生那,求他赐个。
悦来酒楼只怕是凉了,她回来时看了一眼,大门都关了。
赵二从柜子底下摸了一封信,是苏州的,应该是周元沁寄过来的。这回没被人拆开,想来她那样的性子,应该是在那里站稳了脚。
打开一看,果不其然,她猜的没错。
当初周元沁嫁过去时,一个丫头都没带,那些丫头同她都是从小到大的情分,她也不舍的她们跟着去受罪。
信里说伯府的确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过现在好多了,还要多亏了临走前何霜降给她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