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她在风中等他的模样。
他心里难受。
他在这里小小的一个没所谓的伤口，甚至还是故意闹出来的，却让她这么担心。
这个女孩，怎么就这么惹人心疼和喜欢呢。
“你别看这丫头年纪不大，可了不起了，你是不知道当初她带她爸来北城求医，身边还带着冯婶，居无定所。”
居无定所。
沈季北这四个字彷如在他心底扎了根，让他生疼的喘不过气。
“她爸的情况你知道吧？”罗医生问。
“嗯，知道。”沈季北面色沉稳。
“你可别因为这个嫌弃她，也别觉得她会拖累你，这丫头可会赚钱了，她不会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但我猜也只是因为她不想麻烦别人。”
“她是一个非常独立的人。或许走进她心里之后，她才会心安理得接受一个人的好。”
沈季北深有体会，包括现在他都能按月收到宋烟每个月汇到他手机的钱，是宋烟爸爸住院时，他缴纳的费用。
“后来呢。”沈季北心里各种不好受，追问。
“一个小丫头，人生地不熟，年纪又小日子肯定不好过呗。她刚来的那年基本没工作，还好她一口英语说得比那些毕业的高材生还流利。附近很多上班在外的家长没空照顾小孩，都让她代为照顾，补习课的价格便宜，教学方法又有一套。大家都愿意找她。”
“久而久之和这条巷子里的大家都熟悉了，居住了下来。后来凭自己的本事找到了，不是什么空姐之类的好工作，也算稳定，主要还有时间兼职和照顾她爸爸。”
“当初我们都劝过她，让她放弃她父亲的治疗。毕竟这种情况醒过来的几率不大，我们都知道，她也知道，但她特别坚持，一定要继续。”
沈季北很理解宋烟这种坚持，她渴望亲情。
尽管她从没讲过，他但能感受到她一共两次劝他不要跟家人计较，她的眼神很温和，还掩埋了一丝很深很深的羡慕。
“哎，你可别欺负人家，我们这一巷子的人都是丫头的娘家人。你这伤口是给人打的吧？你要欺负了丫头，我保证比你这惨多了。”
“...”沈季北哭笑不得，也听得出来，大家对宋烟都非常好。他也非常感谢，在他还没遇见宋烟之前，她遇见了这么多好心人。
“不会。”他郑重说出两字，是承诺也是真心，他宝贝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
罗医生打上了点滴就离开，拔针头这事宋烟在行，他不需要叮嘱。
宋烟倒了一杯烧开的水放在冷水里面凉着，又把之前还在煲得烫打上了火，还特意把之前放得一小段小米辣给挑了出来。
身后一个熟悉的怀抱笼罩了上来，宋烟回头，瞧了眼贴在她身后的沈季北，左手上还套着输液管。
这个人才竟然还把输液瓶挂在了冰箱的小挂钩上。
“你不好好躺在沙发打点滴，来厨房做什 * 么？”她拧眉。
厨房很小，宋烟和冯婶两个平时做饭都很挤，沈季北人高，又是从后拥她的，都显得拥挤。
“烟烟，我想转正怎么办？”他下颚搁在她的肩上。
“你见过有一个多月转正的员工么。”宋烟给他一个大白眼。
“也有特例的，实习单上不都有批注没，实习期间表现优异者可申请提前转正。”沈季北蹭了蹭她的脖颈，低沉的嗓音，鼻音很重。
“你这不叫表现优秀，你这叫色诱懂么？你这样的表现，不但有可能延迟转正，还可能面临开除。明白。”
“不懂。我就要转正，你看着办。”沈季北又蹭了蹭她。
宋烟推了推他的脸，舀了一小勺鸡汤喂他，“别闹。尝尝味道怎样？”
沈季北张嘴喝汤。
“怎么样？”宋烟满怀期待，她很少煲汤，自我感觉还好。
沈季北砸巴了一下嘴，“很一般。”
“......”宋烟。
沈季北接着又补一句，“没我炖的好喝。你让我转正，以后天天炖汤给你喝，怎么样？”
“......”宋烟算是明白了，这男人，又在套路还加利诱。
她回，“我们这样跟男女朋友有什么区别？”该他占的便宜分毫不少。
“不一样，这样我没名没分。就在刚刚罗医生问我是不是你男朋友我都没底气说‘是’。你去什么地方，你人在哪里做什么，我都没权利过问，就算你不发消息给我，我也只能忍。但你从不会主动给我发信息，就连你昨天没去俱乐部上课，我也是最后一个知道。”沈季北鼻息浅着笑，有几分自嘲。他不是在逼她，他只是觉得她跟始终隔着一堵无法靠近的墙，就同罗医生说的，他离她内心深处还很远。
宋烟沉默了。
沈季北没再继续追问，从她身后离开。
沈季北的离开，宋烟原本暖和的背，温度散开了，一股凉意。
她眉心不由皱了下。
宋烟烫煲好盛了一碗，从厨房出来，沈季北没在客厅，沙发上没人，她的房间门半敞半关。沈季北沉稳的嗓音从里面传来，他在讲电话。
嗓音很低，电话那头说很久，他才会下达指令，很简短，基本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宋烟轻轻推开门，沈季北半坐半躺在她小床上，他手背上打着点滴。
在看到她进来后，面上也没什么波动，语气依然很官方，简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