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渊喉结上下滚了滚,猛地俯身压下。
一下凑近,闻砚影才看清他眼底似是翻滚暗涌,连呼吸节奏也是乱的。
她霎时心如擂鼓,下意识闭上眼睛,身子往后缩了缩。
一不小心又扯到侧腰,她细微的倒吸了一口气。
几乎是下一瞬,倏近的气息在她唇前停住。
霍渊顿了顿,微微蹙了蹙眉,凝视她片刻,绷住的呼吸轻轻吐出。
滚烫的呼吸掠过锁骨,来到耳后,掀起一阵颤栗。
闻砚影的思绪还在混乱中,耳边骤然响起他喑哑的声音。
“干嘛?以为我要亲你?”
“……”
“一亲可就停不下来了。”
一秒、两秒……
闻砚影猛地回神。
还能感觉到他滚烫的视线。
她觉得自己像在被烈火灼烧,都不敢全睁开眼,眯缝着眼胡乱推了推他。
“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
霍渊顺着她的力退开身站直,嘴边漾着笑。
“需要我帮忙吗?”
闻砚影脸颊瞬时发烫,抬眼瞪他,“不用!”
眼波荡漾,似乎还有些恼羞成怒。
只一个眼神,霍渊觉得他还没完全缓下来的呼吸又乱了。
于是他立马转身。
往外走时,却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
-
一套护肤流程后,闻砚影钻进了被窝。
属于霍渊的淡淡香味涌入鼻尖。
卧室只开着一盏床头灯。
她背对着浴室,身后传来阵阵水声。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期待之余,也难免越来越紧张。
不知是她太累了,还是霍渊洗澡时间太长,总之她的意识渐渐迷糊。
其实也只浅睡了十五分钟。
但恍惚间,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母亲。
直到床边塌下去一片,她的意识才逐渐回笼。
旋即,便被身后的人拥入怀中。
睫毛微颤,她缓缓睁开眼,却感觉霍渊的呼吸忽然靠近。
霍渊撑着上半身,垂眸看着她,手指浮在她眼角擦过。
有隐约的湿意。
他皱着眉,拂了拂她颊边的头发,“怎么哭了?还疼?”
他的手指莫名有些凉,闻砚影缩了缩脖子,侧头朝他笑笑。
“没什么,做了个梦。”
霍渊“嗯”了一声,缓缓躺下,手臂穿过她的腰,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闻砚影觉得他的怀抱也凉凉的,往外挪了挪,看着昏黄的床头灯,问道:“不用关灯吗?”
霍渊笑笑,说:“不用。”
闻砚影稍稍沉默,忽地撑起身子,抬手关掉了床头灯。
屋内陷入黑暗的同时,她跌回床里,转身钻进霍渊的怀抱。
霍渊收紧手臂,嘴角弧度加深。
他轻轻在她头顶落下一吻,问道:“梦见什么了?”
闻砚影一愣,反应过来,笑道:“梦见我妈妈了,那时候打了好几份工,难得有一天空,陪我去公园玩。”
霍渊笑了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她的头发。
“小时候我妈也会陪我玩。”
“三四岁那会儿,她经常带我偷懒。后来五岁那年,我父亲去世,她患了抑郁症……”
闻砚影身子一震,没想到是这样。
安抚似的,她的手攀上他的腰,拍了拍。
换来他一阵低笑。
不知为何,这一晚,他们自然而然的便开始讲起过往的故事,你一段,我一段。
有开心,有难道,有苦难,有辛酸。
而如今最重要的是,有彼此。
到最后,霍渊轻轻在她耳边落下一吻。
声音很轻,仿佛沉溺在温柔的甘泉里。
“睡吧,晚安。”
体温相贴,伴随彼此平静而绵长的呼吸,双双陷入了美好的梦乡。
相拥的身影模模糊糊映在落地窗上,融进静谧夜色,窗外倾洒的月光,为他们蒙上了一层纱。
一夜好眠。
-
这还是闻砚影近二十年来第一次,在一个全黑的环境中,睡得这么好。
早上醒来时,身旁空着。
她伸手摸了摸,还有淡淡温热。
隐约声响从客厅传来。
她笑了笑,先去洗漱。
换好衣服出去时,霍渊站在料理台后,正在搅动咖啡。
听到动静,他抬起了头,眼眸带笑,“醒了?”
“嗯。”
闻砚影靠在台边,看到他在煮面,过了会儿,两碗清汤面上了桌,里面还有个荷包蛋。
回身时,霍渊见闻砚影还在原地。
他伸手将她拉过来,吻了吻她的额头,“吃饭了。”
闻砚影莫名有些恍惚。
这个男人曾经离她很远,常年一身西装革履,立于淡漠高台之上,隔绝于世间的热闹和喧嚣。
在她够不到的位置,与她截然不同的世界。
而此时此刻,他却一身休闲装,挽起衣袖,亲自为她下厨煮面。
就好像,一点一点地,把他拽进了人间烟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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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中午时,闻砚影毫不意外地看到秦未意来了片场。
——她本来就隔三差五往这跑,如今得知陈惊蛰是编剧,更是天天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