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孟唯景打这个电话。
但是,在收到他的晚安后,许苏突然感觉到一种可以信任的依靠。
她觉得很荒唐。
怎么还能遇到这种事?
不过话说话来,这个世界都荒唐得不像话。
所以,在收到孟唯景的消息,她要第一时间回应,她想要感受一些真实。
“怎么没睡?”孟唯景开了口,轻声问道,“不习惯?”
“不是。”许苏裹了裹外套,“你不是也没睡吗?”
孟唯景:“你要是真不适应,明天就到明兰嘉苑来找我,跟我一块儿睡。”
气温有点冷,许苏缩缩脖颈,咕哝道:“你怎么不早说。”
“说什么?”孟唯景慢条斯理道,“你 * 不是要住宿舍?”
之后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许苏的唉声叹气。
听到她的动静,电话那头的孟唯景扣上笔记本,停了几秒,而后淡淡道,“怎么了?”
许苏抬了抬脚,脚趾抵着白色墙壁。她不想装,她今天回到宿舍之后一直心情不爽,但是和孟唯景在一起时,即使尴尬也不会不开心。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但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同桌桌。”许苏低着头,小声问他,“我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
孟唯景笑了声:“你说是什么关系。”
他又把球踢了回来。
许苏想起上次在外面说他们两个是为彼此解决某种需求而不求回报的关系时,他明显发生的变化,从身体到情绪。
许苏还不想惯他,他现在就很嚣张。
许苏顿了顿:“炮/友。”
“……”孟唯景声音凉凉的,“你再说一遍?”
“没听见啊。”许苏小声道,“不说啦。”
孟唯景踏着拖鞋走向阳台,海大位于明兰嘉苑旁边,从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刚好能够看到海大的篮球场,从篮球场顺着知行路走,就是许苏的宿舍楼。
他的目光顺着知行路一直向前,声色懒懒道:“困不困?”
“不困。”许苏叹息,“况且——现在我、也没法睡觉。”
“为什么?”
许苏咕哝道:“我不在学校。”
“你在哪?”孟唯景微微蹙眉。
“在市医院。”许苏说,“舍友生病了,我送她来医院,刚接到她朋友,现在在走廊里和你打电话。”
“怪不得。”孟唯景恍然大悟。
“有点冷诶。”许苏提醒他。
孟唯景转身,走向房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顺手拿起一双干净袜子。
“地址发一下。”
“你干嘛呀?”
“发不发?”他轻声道。
“发!”许苏开心地要跳起来了。
“你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孟唯景的声音算不得开心,他只要想起这种寒冷天气某人正在医院里受累,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我还能不给台阶。”
许苏嗯嗯两声:“我等你!”
-
与此同时,病房内。
赵小超疼得四肢无力,头脑发虚,伴随着对接下来要经历的事情的恐惧,颤抖着嗓音指使周牧:“包里有我舍友的身份证,你直接把包背着,去挂号。”
周牧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没挂?”
“没有。”赵小超说,“去的急诊,现在补就行。”
“会不会太没人性了?”
周牧知道赵小超又狠又没良心,他看上她纯属瞎了眼,可他没办法,在他一无所有的生命中,她曾像光一样照耀着他,他知道她坏透了,也没办法不帮她。
但门外那个姑娘他也见过几次,高冷了点,心肠还不错,挺有素质。
和他们不一样。
“你别管了。”赵小超闭上眼,“快点,一会儿她就回来了。”
周牧没动。
赵小超又说:“待会儿你送她走。”
周牧拎上包,从里面翻出一张身份证。 *
“是个妹妹。”他说,“赵小超,这姑娘比你小好几岁。”
“我现在的年龄比她还要小。”赵小超的声音带着些许不耐烦,“你快点,不然一会儿她回来了。”
周牧很想停止某种助纣为虐的行为,可诚然他已得心应手。
办不到就是办不到。
-
许苏回到病房时,周牧不在。
她凑在赵小超跟前小声说:“赵小超,我一会可能要回去了。”
赵小超面色苍白:“你回去吧,这里让周牧一个人在就够了。”她侧身看了几眼,“我的包呢——对了,我的包被周牧拿走了,等他回来,让他送你。”
“不用。”许苏看了一眼病房,没看见包,她告诉赵小超,“我朋友来接我,我等等周牧,我的钱包和证件在里面。”
赵小超虚弱的点头:“好,谢谢你了,许苏。”
“没关系,你好好休息。”
透着微弱的光,赵小超的表情格外无辜而虔诚:“许苏,我能不能请求你一件事。”
许苏有所预料,她点头:“你说。”
“今天晚上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密。”赵小超说,“我身为团支书干部,不能给同学们树立好榜样,我也很难过。”
“可是我真的很后悔,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