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我刚刚花了二十分钟做出来了。’
她想了想,觉得人要以德报怨,便又善意地说了句:‘不会的话我打电话给你讲讲?’
下一秒,一个小信封飞了进来,沈昼叶点开了短信。
初三四班班长陈啸之:‘哦。我也会。’
沈昼叶:“…………”
你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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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叶,你刚转学回国,人生地不熟,不能和陈啸之搞僵。
沈昼叶含着满嘴牙膏泡沫,看着镜中满头绒绒卷毛呲牙咧嘴刷牙的姑娘家,反反复复地洗脑自己:忍字头上一把刀,成大事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不能和陈啸之吵架。
毕竟各科老师都喜欢陈啸之这种“开朗”、“善良”又“充满责任心”的学生……他是班长,又有那么多朋友,每次放学班门口都等着一堆和他一起回家的哥们。
转学生沈昼叶则人生地不熟,到现在都还只能自己回家。
因此,陈啸之这人万万得罪不得。
至少,她是得罪不起……
正因为这个,虽然理智上想把他踢进银河系,但沈昼叶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杀他的心,将嘴里的泡沫吐了,擦干净了脸。
偌大的客厅里仅余帘后熹微月光,沈妈妈已经睡了。
沈昼叶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恍惚又回到了原先她在美国的家——可眼前的几乎是个完全陌生的客厅,窗外是个崭新陌生的、她几乎只在父母交谈时听到过的城市。如今这城市以后却将成为她的日常。
曾经最好的朋友成为回忆里的人名,就读的学校化为万里外的建筑,她一个人伶仃地站在陌生的土地上,与妈妈相依为命。
她甚至都不能在人前流露出对爸爸的思念。
沈昼叶揉了揉通红的鼻尖儿,摸黑锁了门。
她找到那本通讯的本子,上一封骂陈啸之的信还在,下面那一张纸规规矩矩地等着她的回信。沈昼叶先是规规矩矩写了‘十年后的我自己收’,接着写下了自己已经憋了许多天的疑问:
「你总说要让我少走弯路。那么我的弯路,是什么?」
十五岁的沈昼叶用笔抵了抵眉心。
晚夏夜风刮过,她窗棱上悬挂的花火风铃当啷地响了起来。她清澈又茫然地望着那串风铃,片刻后又揉了揉脸,继续写道:
「还有陈啸之。
明明已经过去了十年……我都快不记得我小学同学的名字了。
可你都二十五岁了,为什么还会记得他呢?」
是因为他太坏了吗?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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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通信,双方的回复一直都不太及时。
但是无论怎样,都会收到回信。
十五岁的沈昼叶知道十年后自己在读博,而读博是非常疲惫的,读博的自己曾提及自己经常三点才做完实验,疲惫得在实验室和衣睡觉。
那时候十五岁昼叶还挺想叮嘱一句,你可别把我们作得猝死了呀……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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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十一假期的第一天,理论上是个能休息一天的日子——除了准备竞赛的人,毕竟他们的培训课程都集中在周末和假期。
天穹暗沉,风大,像要下雨。
沈昼叶临出门时沈妈妈追了出来,给她塞了把伞,让她别淋着。她顺从地将伞塞在了书包侧袋里。
路上堵了半个小时的车,沈昼叶到阶梯教室时,课都已经开始了。
多功能教室里坐得满满当当,陈啸之居然极富绅士风度地给沈昼叶占了个位置,见她来了,就朝她挥了挥手,把占座用的书包挪了,示意她坐过来。
讲课的老师还是上次的那位,在讲台上拿着一张成绩单,轻飘飘地总结昨日的小测成绩。
“满分的同学有三个,”他看着成绩单懒洋洋地说:“分别是陆之鸣、梁乐和陈啸之。”
“七十五分以上的同学有十二个,……”老师对着成绩单念道。
最后一张是沈昼叶的,老师念完成绩,又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道:“七十六分,沈昼叶。”
沈小同学想起那份答案全对的76分卷子,心里对陈啸之竖了无数个中指——她临走前又屈辱地把卷子从书柜里取了出来,因为今夜要讲。
陈啸之翻开新的参考教材《力学》,同时不太舒服地扫了沈昼叶一眼。
看我干嘛,沈昼叶极其愤怒,然而对着陈啸之敢怒不敢言,将满腔怒火憋在了心里。
那节课乏善可陈。
虽说老师在往深里挖应用和综合,拓展知识,可沈昼叶听了一下,觉得其实这某种程度上算是物理学入门课程——这课程和她父母之前给她讲的思路很像。
沈昼叶知道这世上多得是难以逾越的高山,因此一向不敢称自己学的有多好,但她可以说,自己已经完成了这一阶段的学习。
因此她听课听得有点玩票的性质,后来干脆撕了本子开始叠东西南北玩。-第一节是在十点钟时下课的。
那时秋雨已经噼里啪啦地砸在了窗户上,课间共计二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又不能出去玩,老师也不在教室,教室里登时炸了锅。
“啊我记得你……”沈昼叶听见教室里有人寒暄:“兄弟,以前咱俩在一个考场,没想到能在这里再见到你。”
沈昼叶又听到有人说:“……我成绩也还行吧,当时考的不算太好,还不到95。亏了物理老师愿意给我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