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余念微微颔首,“阿雅姐呢?”
“阿雅姐在里面,”那学徒答道,“你是来纹身的吗?”
“我来找人。”
“小姐姐,实在不好意思,”学徒面露难色,“我们里边有点事儿,您暂时不能进去。”
学徒的话,坐实余念心中的猜测。
她问:“怎么了?”
“下午白夜堂来了个刺青师,自称在国外进修过,专门从上京飞过来,想和陆爷讨教讨教,”学徒压着嗓子,“其实是不服陆爷拿了两届PTA冠军,来上门挑衅的。”
说罢,他嗤笑一声:“真是不自量力。”
余念一怔:“来砸场子?”
“是啊。”
“陆知……陆爷怎么说?”
“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人,陆爷当然不肯见他,那人就在里面闹起来了,”学徒说,“对了,小姐姐,你是来找谁的,要我替你给他打个电话么?”
余念:“我找陆知秋。”
“……”
“没事,”见学徒呆在原地,余念笑了,“我就进去看看。”
她一进门,就看见中庭坐着一个男人,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潮牌,连裤链都是lv的,长的还行,勉强打个六分,就是脸上的肋骨鼻有点明显,山根都快成阿凡达了。
这人,浑身上下透着“网红”二字。
他太阳穴有些凹陷,颧骨又高,脑袋顶是尖的,形状看上去像条咸鱼。
咸鱼脑袋大刺刺坐在长桌边,手里拿着一大把手稿,语气不屑:“就这?就这?!”
周围站着不少刺青师,都是白夜堂的人——
“狗东西,别在这口嗨,有种自己做一个。”
“傻.逼玩意,比不上陆哥一根手指头。”
“就你这样,还想找陆哥?我他妈闭着眼,扎的都比你好。”
“在这嚎半天了,你图呢,拿出来看看啊?”
“拿不出来就滚蛋!”
……
咸鱼脑袋充耳不闻,可见心理承受能力十分强大。
他看向二楼,语气挑衅:“陆知秋,你敢不敢和我比一场?”
余念顺着他的目光,二楼长廊空无一人,黑漆漆的一片。
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这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没完没了了是吧?”
阿雅出现在楼梯口,快步走到咸鱼脑袋面前,夺过他拿着的手稿,“啪嗒”一声扔到桌上。
余念扫了眼,那些手稿都是陆知秋的作品。
饭团脑袋:“你是谁,让陆知秋下来见我。”
“好大的口气啊,”阿雅冷笑一声,抱着手臂,“想见陆爷,你也配?”
最后三字铿锵有力,咸鱼脑袋脸色一变。
余念没忍住,“噗”的笑出声。
小姑娘的笑声如银铃般,一下子打破这剑拔弩张的局面。
众人纷纷回过头。
见到余念第一眼,没认出来,只觉得眼熟。
然后再看一眼——
咦?!
这不是以前整天跟陆爷身后的小尾巴吗!!!
“念念?”
阿雅也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
余念乖乖喊了声阿雅姐:“我来找人。”
她还没说来找谁,阿雅就会了她的意。
“陆哥在三楼,”她侧过身,让开一条道,“你坐电梯上去就行。”
“好。”余念笑着应。
她刚走下台阶,准备踏入中庭,就被人拦住去路。
咸鱼脑袋站起身,裤子上铁链丁零当啷响:“哎,凭什么她能上去?”
她,指的自然是余念。
阿雅懒得解释:“关你屁事?”
咸鱼脑袋把余念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这打扮,也不像是刺青师呐……”
旁边有刺青师听不下去:“她是我们陆爷的妹妹!”
“妹妹,我怎么没听说陆知秋有个妹妹?”
咸鱼脑袋阴阳怪气笑一声:“哦,我懂了,你们陆爷,艳福不浅啊——”
阿雅“嘶”了声,感觉下一秒就要抄起板凳往他脸上砸。
“阿雅姐。”
这时候,余念忽然开口:“我来和他说吧。”
咸鱼脑袋没接茬,盯着余念脸,又仔细看了半晌。
“长得倒是不错,”他嘟囔着,“就是年纪看着有点小,你成年了没有?”
这话就有点恶毒了。
余念今儿穿的正式,又画了淡妆,比平时稍显成熟。
怎么会看不出她已经成年?
除非那咸鱼脑袋是个瞎子。
这时候,二楼闪过一个身影。
然而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一楼,没有人注意。
包括余念。
她背对着楼梯口,微微抬起下巴,与咸鱼脑袋平静对视。
“slp的裙子,cl的高跟鞋,Cartier的手镯,Hermes的包……”
咸鱼脑袋跟个扫描机似的:“小妹妹,你‘哥哥’没少给你花钱吧?”
余念淡声道:“你以为有钱人不生女儿吗。”
咸鱼脑袋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恼羞成怒:“想不到啊,陆知秋看上去这么清高,怎么还好未成年这口——”
他话没说完,余念上前两步,抬脚往他膝盖上踹。
咸鱼脑袋被鞋跟扎到,当即“哎哟”一声,弯下腰,重心一个不稳,“哐当”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