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助理那里备着眼罩,经纪人还特意随身带了一贴,就是怕她想用的时候用不上。
而那些数落她看似迂腐,跟高中班主任天天教训学生“要好好学习”的口吻差不多,却是一个真正合格的经纪人该对这个年纪的演员说的话。
她不需要玩了命的炒作搏出位,所以公司也不会拿她当韭菜培养,等着割完一茬后就换人,甚至在选片的时候充分考虑她的意见,不会帮她接除了给钱多以外一无是处的洗.钱烂片,
就是有这种人存在,整个圈子还不算没救,而她能做的,用一切能力保证这样的人不被资本市场淘汰。
“知道就好,不过你目前以演戏和学业为主,对方再想炮制视频门那样的黑料,我也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唐湖闭目养神,感受着眼皮上温热的触感,认真回答:“……嗯,黑料不用担心,同一个招数第二次就不好使了,郑山卿恶心我就把影后请来抢角色,我没什么可说的,只是要输给韩汐那种德行的,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但有一说一,韩汐算是通过综艺节目翻身了,目前的讨论度也比你高,不知道《龙门》的其他出资的公司怎么考虑,说不定为了票房回本,会优先启用有关注度的明星。”
唐湖覆在眼罩下的黛色长眉蹙起:“……我这么快就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了?还是薪月又想割韭菜呢?”
“我觉得应该是后者。”白至理冷笑,面部表情比杀手还可怕。
唐湖只在有新剧上映的时候发发通稿,连微博的包年热搜都不买——当然,主要原因是还买不起。
这就导致她的曝光率极为有限,没有新作品的时候观众几乎想不起这个人,自然比不过天天上热搜、水军还到处艳压碰瓷的韩汐。
薪月这么捧她也不是没有原因,而是完全印证了一句市场箴言——
“小红靠捧,大红靠命”。
普通人往往只看到后半句,觉得没这个命的人怎么捧都红不了,却忘了最关键的是前半句。
想在娱乐圈赚钱根本不需要大红,小红就足够了,反正这个市场还不够完善,十几亿原住民又人傻钱多,多得是发财的机会。
薪月传媒捧韩汐用的手段,就是业内俗称“割韭菜造星”的方法。
第一步,挑个模样不错的艺人,或者干脆在选秀综艺里黑幕买个冠军出来,出道后先给几部自家公司投的戏,再拍两套时尚大片,就能指挥水军和低龄粉丝到处艳压碰瓷了。
第二步,等关注度炒起来,再拼命上综艺节目积攒人气,接两部公司外的快消烂片,不露脸的戏份一律找替身或者抠图,最重要的是出作品,一年七八部影视剧里部部都有他,再狂接代言,最不济发网红化妆品的广告,low是low,可一条硬广至少十万块钱起步。
第三步,就可以去一线大制作里演个镶边配角,万一碰上个侥幸有三分演技的好苗子,演个文艺片说不定就走了狗屎运冲奖。
到时候买通稿吹一波演技,谁还记得你出道那点黑历史?
这种简单粗暴的造星法在娱乐圈相当泛滥,明星通常混到第二个步骤就能为公司捞回成本,开始割市场的傻韭菜。
韩汐现在就处于奋斗的第二阶段,人气有了,好歹也拍过几部烂片,开始借关系冲击一线制作的镶边配角。
这么考虑的话,她拿下《龙门飞鲤》的决心估计比唐湖还要迫切。
如果知道‘容歌’日后会大火,估计天天给郑山卿高速旋转攻三点也得一试。
“……睡着了?”白至理听唐湖半天没有回应,询问时声音极轻,也怕吵醒她。
“没睡,我在琢磨高速旋转攻三点呢。”
唐湖随口回答,扯下仍在发热的蒸汽眼罩。
郑山卿颇有冯远征式总裁不发疯时的斯文败类范儿,可惜看起来常年一副肾亏德行,哪怕给她攻三点,都让她提不起胃口。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白至理沉下声音,顺手帮她拉上眼罩,“把这个戴回去,你看你眼圈黑得跟驴蛋子一样。”
“……白哥,我以为诸如你这种成天绣十字绣、走柔情路线的壮汉,至少会把我形容成一只可爱的熊猫。”
唐湖扯了扯苍白的唇角:“我听说这种捧艺人的方法通常两三年就能回本,剩下的都是盈利,如果不幸没火,沉没成本也不高,大不了拿老艺人给公司下一个捧的明星当垫脚石……不知道韩汐什么时候,能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这种做法无异于杀鸡取卵,可圈子里那些人永远不在乎。
“流量人设一崩就离过气差不多了,咱们也不能天天祈祷她崩人设。”白至理的意见相当中肯,显然已经思考了许久,“你既然不想多跑综艺,我觉得还是接一部正剧向的电视剧比较好,对提升人气也有帮助。”
白鲸传媒的老本行就是做电视剧的,而且几乎部部口碑都赚了,唐湖接的都是电影,他这个经纪人最擅长的方向一直排不上用场。
唐湖不自觉将脑袋转向经纪人:“……电视剧?”
“你要实在不愿意就算了。”
白至理并不强求,只是惋惜地叹了口气。
北电是电影人的摇篮,毫不夸张的说,毕业生个个都对电影有着狂热的喜爱,唐湖应该也不例外,她成名算早的,哪怕上星剧估计也不想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