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美……
温斯年口中喃喃划过这个名词,握住方向盘的手渐渐松开,食指点了几下,末了一阵抽痛打算了他所有的思绪。
温斯年低下头趴在方向盘上,喉中压抑地发出一声暗哑的低吼,右手握拳砸在身边的副驾座位上。
红绿灯不知道交替了几个回合,周围渐渐车流疏散,堵塞情况慢慢开始舒缓。
温斯年重新抬起头,眼神疏离冷淡,脸上看不见一分表情,连重新踩紧油门的右腿也变得同常人并无二样。
车行渐渐入了轨道,温斯年的车子连同车流大军,一同被淹没在这个繁华忙碌却对他异常陌生的大都市中。
绕过两条主路段,温斯年看了下时间,七点四十五分。
他抚了抚右腿,接着缓慢轻踩,车速表的上的数字从80到120,平稳地驶向离景科办公地相隔的最后一个高架。
“张天池……”温斯年薄唇轻启,眯了下眼角,唇角也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下了高速,温斯年迅速定位到了停车位置,非常熟稔的泊车动作让他并没有耽误太多时间。
与此同时,他的脑中飞速又有序地过了一遍现在已经燃起各大媒体争相追踪的张天池收养儿童案。
张天池,45岁,15年前曾经花3.5万元高价收养被拐童女……
温斯年所有的思绪在‘被拐’两个字飞射而出之时轰然截断。
剩下的所有过程都不重要。
所有的所有对温斯年来说,养的是被拐少女,张天池到底知不知情。
温斯年解下身上的安全带,再次抬手看了下表,腕上的劳莱士恰好在折射进的阳光表盘闪闪发亮,深海蓝砸光照下变了颜色。
有那么点妖艳蛊惑,像是被施了魔法。
与此同时温斯年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裤袋处。
没有烟,他瞬间清醒。
抬手推开车门,温斯年受伤的右腿直接着地,像个平常人一样施力承受身体的重量,然后再迈出了左腿。
下车,关门。
温斯年做了一个虚收腰间衬衫的动作,跟着背脊挺直,长腿有力地迈向写着庄严烫金大字的:景科律师事务所。
他头发梳理得分外整齐。
早起的时候因为没有发胶定性,所以他特意以水代胶把额头上的一缕头发束了起来,露出他宽阔的额头,整个人更有一种飒爽的英气。
临下车的时候,他再次向前额处补了一点水汽。这一切让现在的温斯年宛若与前一夜的苍白虚弱判若两人。
除了他自己能知道的右腿从刺痛到麻木,再从麻木到刺痛的感觉。
他就是一个正常的人。
身体健康,四肢健全。
英俊帅气,年少有为。
他是温斯年,那曾经的神话,将要归来!
第20章 律界神话温斯年
景科VIP高级会晤室,张天池并没有亲自到场,来的是他的代理律师秦唔——来自这几年渐渐与景科有齐头并进之势的飞盈律所。
秦唔出道那年刚好是温斯年隐退,他年轻有为思维敏捷,赢过几场硬核官司之后,名头迅速在业界打响。
因为相貌堂堂,家境又十分优越,一跃而上成为杭城名媛社交圈子内的精英宠儿。
当年温斯年从业界崛起的时候也在上流名媛圈子掀起一股热浪,只不过他为人太冷,眼底没有清欲,没几个人敢在他这太过放肆,也没谁想挑战自我在温斯年这栽得头破血流。
再加上后来很快传出温斯年入赘京城顶层金融大亨金家的消息,又没过多久温斯年彻底从律界隐退,即便有人心里还惦记着那个身材高挑的冷面金牌温律,也得顾忌金家的势力不敢背后议论。
时间久了,温斯年那股风早就刮了过去。秦唔出现之后,上流层未嫁的姑娘随即也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位更解风情的少公子身上。
温斯年三个字渐渐地再没有人提。
但是没有人想过温斯年销声匿迹三年之后有一天会突然卷土重来。
秦唔接了舆论最热的张天池案,温斯年就立刻承接了原告律师。听说不仅没组专业的律政团队,只是草草从景科扒拉一个处理民事纠纷的小姑娘当助手。
这是什么意思?
是蔑视。
是践踏。
是凌驾于秦唔头顶上的狂妄。
迟美再次被一个快抵到下巴上的记者话题堵住:“那么请问迟律师,原告律方的观点是倾向于张天池先生有罪是吗?”
“并不是我方律师倾向于谁有罪就有罪,是非公道自有律法可以判别。”
天意无缝的完美回答,记者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一时间又再想不到更尖锐的话题。
会场的氛围暂时松了一松。
迟美掩在桌角下的拳头也随之松了一松,胸口微微起伏。
她的动作已经很克制,几乎没人能发觉,但是偏偏这场会议中从始至终还有一个敏锐的旁观者——秦唔。
“迟美律师果然是温律亲自选的后辈英才呀……”
一声清润的男音打破了一直节奏激进的会场氛围,坐在被告方代表团最末位置的秦唔拍手鼓掌,脸上全是鼓励嘉奖的神色。
所有的镜头话筒一时间全部转向了秦唔,媒体人的敏锐嗅觉让他们知道,接下来的对话绝不会太过贫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