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等着她主动吗?
这人……是男人吗?也太难搞了。
丛笑笑抓了一会儿头发,决定再次牺牲一下自尊心。
她发了一个:?
然后静悄悄地等待结果。
*
这一等就等到了一个星期之后,迟美发消息说:张天池案子一审开庭了,温斯年肯定得到场。
迟美的第二句还没发完,丛笑笑已经打好了请假条。
她用工位牌刷卡离开的时候,听得见岑丝在后面喊:“喂,丛笑笑我批假了吗?你就敢走。”
“对不起岑姐,我真的有非常要紧的事情。”
“胆子不小……”
岑丝的话一遍地在丛笑笑耳边回响,直到她站在杭城第一法庭的大门口,远远地看着一堆记者围着一辆纯黑的宾利车涌去的时候依旧感觉一切是那么不真实。
不,她胆子很小,小到即使诵记能力一流也不敢跟迟美一样选政法专业,因为不想跟人打太多交代。用迟美的话来说,她就是一个被李梅珠保护得太好,以至于整个人生都是被动地在被人推进。
她得过且过,懒得像缩进壳子里面的乌龟一样。
可惜那乌龟没有看过天,直到有一天她无意中探出头来,发现天空中挂着谜一样的虹。从此以后乌龟爱上了外面的天,即使他远在天边,她也想再探一头试一试那遥远的彩色能不能落下一束光在她身上。
丛笑笑站在树荫下的一角,远远地看着前方闹哄哄的场面。
她看到那人头簇拥之下从宾利车里迈下的一双黑色西裤的长腿,是温斯年的腿。
她的心口跳得像打鼓,怎么都捂不住。
她看不见温斯年的背影。
她连他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丛笑笑低着头,鼻尖酸酸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忽然她手心里面的手机震动得厉害。
“喂?”
“笑笑,你来了吗?”
“我啊……”丛笑笑顿了顿,抿唇笑了笑回答迟美,“在办公室呢,这么忙我哪敢随便请假。”
她说着说着不经意地抬起来头,忽然全身一震手里的电话早就滑落到地上。
隔着千山人海,她从未想过会在最远的角落跟温斯年的视线相撞。
他站在阶梯的最高层,清冷的目光穿透所有人潮,直达向她。
然后点了一下头,那目光中的意思,她没读懂。
但似乎是……可以等他吗?
第26章 他能赢吗?
“笑笑,那我要开庭了,有什么话要我带给温律吗?”
“唔,没有。”
挂了电话,丛笑笑隔空跟迟美认了个错。
她跟迟美撒谎了,没有告诉迟美她其实来了,更没有告诉迟美温斯年看到了她。
她突然觉得——很想把温斯年藏起来,谁都不要知道温斯年这个人才好。
只有她知道。
只有她可以帮助她。
只有她可以,这么远远的看清他眼底最深层的东西。
*
杭城第一法庭,庄严肃穆。
温斯年一身笔挺的西装坐在原告席位,他没有翻看任何卷宗,双腿叠坐一双手自然地落在膝盖位置,手腕白皙手背上有微微的青筋暴起,是手指很长手型很瘦的那款。
温斯年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张天池身上,看得人浑身发冷,看得人心里发慌。
迟美作为助理第一次出庭刑事案件法庭,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是好像温斯年在身边就是吃了定心丸,她有点有恃无恐的感觉。
她拿起手机,还暗暗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丛笑笑,尤其是温斯年的手。
只不过温斯年很敏感,忽地向她这边看了一眼,迟美顿时吓得什么小动作都不敢了。
对面的张天池却没有那么好过,被温斯年盯得毛孔都快竖起来了,时不时地就回头去看你秦唔找找心理安慰。
这个45岁的中年暴发户,做房地产生意赶上了好时机几乎是坐地拥金山,这么些年在社会上说是横着走都不为过。如若不是这么财大气粗也请不起现在业界最有口碑的秦唔大律师帮他打这个官司。
可是现在温斯年每看他一眼,张天池都觉得身上的肉像被刮掉一层似的。开庭前的几分钟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押错了注,如果他当初请的是温斯年帮他打官司会不会……
张天池的思路被站在他前面的秦唔助理打断,助理拿了一叠材料给他翻看了一下,顺口告诫:“秦律让我转告你,一切流程按他交代的来,保证你无事,别被别人吓坏了失了自己气势。”
“可是,”张天池边说边故意错开目光不敢看温斯年的方向,双手紧扣上下反复交叠,“据说这个温律当年就是专打拐卖案件出道的,而且他本人似乎十分痛恨人钱交易。”
助理轻蔑地笑了笑:“你从哪道听途书,这个温律已经退界三年了,是个入赘女婿吃软饭的,跟我们秦大律师怎么能比。”
张天池不敢相信:“真的?”
助理拍了拍张天池的肩膀:“放心吧,等着赢了官司回家喝酒庆祝。外面的媒体一宣传,你的楼盘指定大火,到时候记得给我们打个折扣。”
“一定一定。”
张天池连连点头,再抬起头看温斯年的时候,却还是被他那不寒而栗的眼神触到,浑身不自在,只好心底反复骂了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