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温摸了摸自己凉飕飕的脖子,知道要是还有下一回小命当真难保,从此之后他再也不敢在小说里头瞎加些奇怪的东西,一心一意只写团圆美满结局,虽然不温不火,但至少也没人会拿剑架在他脖子上,用书社老板的话来说,反正你怎么写也都是个扑街,何必想那么多?
鲁温深以为然。
再之后官家给妻子念书之前,必然要让人将每个月新买来的民间志怪合集先呈给他,他一目十行的把所有故事扫一遍,但凡是有会污染到温离慢的,通通叫乌衣卫上门教育一番,懂事的也还罢了,若是一意孤行,命都不够送的!
虽然如此,也还是闹出了一桩笑话。
起因是外省发生了一桩连环灭门凶杀案,大理寺卿廉恕派钟晓前去协助侦破,结果发现其中大有蹊跷,官家原本给了三个月的时限,谁知三个月时限已至,案件却尚未告破,官家便不高兴,原本想将廉恕与钟晓两人并罚,谁知温离慢正好也在,她想起前几日官家给自己念故事,以至于她学了个新词,于是顺口问道:“官家要对他们行龙阳之事?”
当时,作为大内总管,追随官家三十年的老人,寿大伴先扑哧一声笑出声,随即惶恐跪下:“奴婢失仪,求官家恕罪。”
同样跪在地上的廉恕钟晓师徒二人更是浑身僵硬,官家原本有气,也被温离慢这一声问的脾气尽失,他想起自己为了搪塞她随口说的话,不曾想还被她当真,甚至记住后活学活用,平日怎地不见她这样机灵?敢情聪明劲儿都用错地方了!
钟晓不由得想,官家平日里都教皇后娘娘了些什么?这种话也能随意说出口的?
本来严谨到有些压抑的气氛,因为温离慢这一句,无论君臣还是宫人,都不约而同地朝她看去,她浑然未觉,眨了眨眼睛,“嗯?”
官家轻轻吸了口气,又吐出来,对廉恕钟晓二人道:“滚。”
两人赶紧滚蛋,临走前,廉恕大着胆子又问了一句:“那官家,这时限……”
“再给你们一个月。”官家冷眼看过来,“一个月内不能破案,你们俩就都给朕滚回家去吃自己。”
“是是是,谢官家圣恩!”
廉恕原本寻思着能争取到个三五日便够了,谁知官家一下给了一个月,他喜出望外,拉着钟晓给官家磕了头,生怕官家又反悔,迅速逃走,剩下还跪在地上的寿力夫。
寿大伴悄悄动了一下,察觉到官家瞥过来的视线,立马老老实实不敢再动,心知自己这是要成官家的出气筒了,官家丢了脸面,自己还敢笑出声,他不受罚谁受罚?
官家自然是舍不得罚他的妻子,即便方才他迎接了迄今为止人生中最尴尬的一幕,很难想象这样的场面会发生在他身上,可他却不能向罪魁祸首讨,只好退而求其次来罚寿力夫。
“寿伴伴起来吧。”
寿力夫一听温娘娘叫自己起来,立马听话:“谢娘娘圣恩。”
官家看了眼寿力夫,又缓缓看向温离慢,那眼神还带了点不可思议,大约是因为她在人前拆他台?温离慢看着他,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是看官家的眼神像是要揍她,于是略带了几分不开心:“官家这么看着我,是想要对我行龙――”
话未说完,已被官家捂住了嘴,他叹了一声:“杳杳,你别说话,朕快要被你气死了。”
温离慢眨着眼睛,乖乖不出声,官家斜眼看向寿力夫:“还留在这做什么,等着朕请你吃饭?”
寿力夫赶紧溜之大吉,把整个御书房的宫人都带了下去。
只剩帝后二人,官家才把温离慢抱到腿上,原本她坐在他旁边看书的,也不知天天看书都看出了什么东西来,常常问些令人发笑的问题便罢,今儿个居然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官家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给她挑选的书单是不是有待商榷。
“让你学个琴,喊手疼,蹲个马步又喊累,写大字写不了多久也没力气,偏偏随口说的话你全记住了。”
温离慢被戳了下脑门,戳的她不由自主往后仰,她还迷迷糊糊:“嗯?”
“嗯什么嗯?”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官家这么说总是有道理,温离慢点点头:“知道错了。”
知道才怪,官家敢保证要是还有下回,她绝对还敢插嘴,他也不想禁着她,严格说起来,这也要怪他不想让她知道什么是龙阳之好于是敷衍,否则不至于有今日之事。
“你才不知道错。”
官家咕哝了一声,不能打不能骂的,还得小心捧着,唯一能叫他泄愤些,只有亲亲她。
温离慢美眸微合,每次被亲她都会有这种飘飘然类似发病却又和发病不尽相同的感觉,她私下悄悄问过薛御医,薛御医说,这是情之所至,因此心动热烈,情难自已,她不太懂,但想想应该也无所谓,只要伸出双手抱住官家就好了。
虽然闹了笑话,可她这样乖巧可爱,他又还有什么可说?
把人拥在怀里,感觉她穿得有些少:“是不是又贪凉?跟你说了几回要多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