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风中站了将近半个时辰后，孙嬷嬷终于黑着脸握着那条皮鞭出现了。
她走到最前面站定，冷声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我想你们都知道了。”
她锋利的眼神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去，顿了顿接着说道：“有没有主动站出来交代实情的，主动坦白了我不会继续追究，但如果我自己查出来，你们知道下场是什么。”
前院里安静的可怕，一阵冷风刮过，似乎所有人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孙嬷嬷背着手走了下来，她从人群中穿行而过，所到之处那股阴森的气息都让人想要退避三舍。
“昨晚逃跑的有四个人，其中两个逃出了冷宫。”
这次孙嬷嬷的话一说完，站在人群中间的朱菲瞬间扭头看向了齐繁。
然而她微小的动作在这种时刻实在太明显了，立刻就引起了孙嬷嬷的注意。
孙嬷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她抬起一只手指向了朱菲。
“你！出来！”
朱菲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人群。
可是走到孙嬷嬷面前后刚站稳，一个太监就踹到了她的腿弯上，她没有防备，便咚的一声被迫跪了下去。
“唔......”
光是听到膝盖跪在地砖上的沉闷声响，就让人揪心的很。
齐繁没有回头，手心和额角却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孙嬷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朱菲：“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朱菲磨着牙回头看了看踢她的太监，然后又恼恨地看向孙嬷嬷：“朱菲，暖房宫女。”
“暖房宫女？”
孙嬷嬷掌管的就是冷宫里荒废的院子，所以所有暖房宫女都是由她统一调派的。
前几日冷宫的总管太监老八把她叫去，说要塞给她四个人，让她直接安排那四个宫女去暖房，不得干那些粗活累活。
这种托关系的事并不新鲜，所以孙嬷嬷没多想，就老实照办了。
所以听朱菲抬起脸这么一说，她就忽然记起来了。
可是宫女出逃是宫里的大忌讳，并且昨晚还惊动了宫中的禁卫军，这下别说是她，就算是总管老八直接出面也没用了。
她必须，将出逃的那四名宫女揪出来。
想到这里，孙嬷嬷问道：“和你们在一起的那两个个宫女呢，她们都来了吧，站出来让我看看。”
朱菲的眸子里闪烁着阵阵恨意，以及隐约的惊慌，袖笼里的双手暗暗握成了拳头，而她本来高高扬起来的脑袋，也一点点低了垂了下去。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串脚步声，然后她就看到齐繁在她旁边站住了。
齐繁清冷的声音响起：“孙嬷嬷，昨天有一名宫女让我们院子派两个人出去打扫落叶，可那两个人走了之后就一夜未归，我们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正说今儿起来之后去您呢。”
这番话说的天衣无缝，可说完之后不等喘口气，只听见孙嬷嬷就冷哼了一声。
“你倒是牙尖嘴利，院子里少了两个人彻夜未归，是想借此机会赖在老身头上吗，还是说......昨夜逃跑的就是她们俩，而你们俩，没能逃出去所以又返回了院子里？”
说着，孙嬷嬷用鞭子手柄忽然挑起了齐繁的下巴，逼迫她抬起脸来。
齐繁和朱菲都一夜没有睡觉，脸色都未免憔悴一些，而眼睛更是骗不了人，那充满血丝的双眸和黑眼圈，对方就算没凑近看，也能一眼就瞧出不对劲来。
齐繁急促的呼吸着，她脑子里闪着无数种可能，她们该怎么应付接下来更加糟糕危险的局面。
可就在这时，跪在地上的朱菲忽然尖叫了一声。
“啊！！！”
朱菲叫的实在太刺耳了，引的本来站在后面，本来一动不敢动的宫女太监们纷纷惊愕的看了过来。
朱菲猛地站起身，当那个踹她的太监又想上前按住她时，她就飞起一拳直接锤到了那太监的下巴上，将人锤的瞬间躺了下去。
这下别说是那些宫女太监们了，就连齐繁和孙嬷嬷都看愣了。
孙嬷嬷放下挑着齐繁下巴的鞭子，脸黑的像锅底般怒瞪着朱菲：“你想死是不是？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撒泼？翠兰小瑶，你们俩也想死？把她给我按住掌嘴二十，然后再让她去刷十天便桶！！！”
说完孙嬷嬷突然又看向齐繁：“说，昨晚逃跑的是不是你们四个？！”
齐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而被两个宫女拉扯着重新跪下去的朱菲，则疯狂挣扎着，一边大喊道：“我看就是你们杀害了我那两个姐妹，你们没法交代就反过头冤枉我们，老天爷啊！作恶是会遭报应的，为什么还不降到雷劈死他们！”
然而朱菲喊叫挣扎的动静很快就消失了，因为那宫女掌嘴的力气特别大，几巴掌下来就能把人扇的头昏脑涨。
那一下下的掌嘴的声音，都如同一颗钉子敲在齐繁的心脏上。
可她却不能动，因为无数人不但在盯着朱菲，也在盯着她。
朱菲方才为了救她，就突然发疯，这实在太怪异了，所以如果她动弹一下，那她们俩可能就会被安上刺杀孙嬷嬷的罪名，直接被弄死。
朱菲晕过去了。
一旁的太监一拥而上，将人抬往惩戒院，而刷便桶，就是惩戒院里最下贱最肮脏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