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齐繁听着听着，忍不住抽了口冷气，就连汗毛都竖起来了。
都说虎毒不食子，她上学时学过关于九子夺嫡之类的历史，但没想到百里万清的父亲竟能狠毒到这个地步。
“他将其他的儿子，全部杀......杀了？”
“嗯。”
齐繁还处于微醺的状态，坐在那儿像多动症似的，一刻也老实不下来。
百里万清安静的坐在她旁边，就被衬的仿佛已经入定了似的。
但如果齐繁这会儿仔细观擦他，就会发现他似乎在极力克制隐忍着什么。
这和他平常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完全就是两个人。
可惜，齐繁喝酒了，她什么都没看出来。
她只顾着震惊了。
“然后为了培养我，我父亲把我送到了一位退隐江湖的武功高手那里，想将我的性格训练成坚韧不拔，不被任何挫折击败的强者，好在未来更好的替他掌控东兰国。然而没想到的是，我在学武方面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十六岁那年师父和我比武，我赢了，并且失手杀了他，我父亲说我性格残暴必须改正，然后将我送出东兰国，命我耐心潜伏起来，亲手取回两个邻国太子的项上人头，否则就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
齐繁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哈？他是你亲爹吗，哪有亲爹这么祸害自己孩子的？”
“我从生下来，再到十六岁，这十六年间，我只见过我父亲一面。所以当他让我去邻国潜伏时，我就觉得十分可笑，我为什么要听他的呢？但我还是照做了，我取回了那两名太子的人头，在一个夜里丢进了我父亲寝宫的床榻上，我顺利完成了任务，他很高兴，但是我却告诉他，我根本不屑于皇位，皇帝在我眼里和蝼蚁没有任何区别，他果然生气了......”
“然后呢？”
齐繁听嗨了，她觉得这个故事真是既血腥又刺激，她迫切的需要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像百里万清父亲这样昏庸的暴君，她觉得下场一定是很惨的。
百里万清道：“他很生气，罚我去太庙跪着，向列祖列宗忏悔自己的不孝。我没听他的，离开皇宫后，我就开始四处云游，见到占山为王祸害百姓的匪类，亦或者欺负弱小的地痞，我都会毫不留情的......用最残忍的手段杀掉他们，让他们在痛苦中死去。就这么过了几年，我父亲生了重病，眼看就要不行了，他派暗卫找到了我，让我回去继承皇位，我就回宫了。”
齐繁听到这里，好像就明白了后面发生的事。
“你告诉你父亲，他就算死，你也不会当皇帝，然后把他活活气死了？”
“......”百里万清扭头瞥了她一眼，“差不多，反正他临死之前，是死不瞑目的。他死后，我修改了遗诏，将皇帝的名字改成了百里阿骞，让他登基当了皇帝，然后便再也没回去过。”
故事听到这里，已经很值得唏嘘了。
齐繁意犹未尽的问：“那太后呢，我看她慈眉善目的，而且还信佛，她对你也不好吗？”
“我生母是雾峰的接任掌门人，当年我父亲遭遇叛乱，就连调动军令的玉玺都被夺走了，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利，他骗我生母进宫，等怀上我之后，就利用雾峰的势力灭掉那些乱党。他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这段经历不够光彩吧，所以我生母对他来说没什么利用价值之后，他便对我生母冷淡了下来，后来我生母再次怀孕生子，临产时太医和稳婆迟迟没有出现，就是他故意安排的，他想让我生母死掉，这样就再也没人能够耻笑他伪君子的一面。”
“我生母连同腹中的胎儿一起死了，那年我才六岁，就被过继到了太后的名下抚养，太后曾经因为流产伤了身子，再无生育可能，所以她确实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但她骨子里和我父亲是一样的毫无人性，我父亲做出的所有决定，她都从不反对。我十六年没有见过他们一面，那年终于见面后，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多思念我，关心我......你说这是不是最可笑的笑话？”
“是！”
百里万清垂眼冷笑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
“这双手不知道杀过多少人，我的杀念太重了，尤其是因为修炼的这套功法戾气太深，所以几乎时时刻刻，我都要控制住内心深处的暴虐，所以我的确是个疯子。当年父亲死后，我立刻杀掉了已经成为国师的七寰，但是那一刻我却觉得，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只有不断修炼自己的武功，一次次的有所突破，才能让我开心，可现在我已经两年多没有再突破了......你说，是不是因为我杀念太重的原因？”
齐繁震了一下，缓缓坐直了身体。
她这下彻底清醒了过来。
百里万清确实是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当她把一切都搞明白之后，却又后悔自己不该知道那么多了。
她之前还总觉得他可怜，觉得他身上那股神秘强大又孤僻的气质，一定是因为经历太复杂，所以不想再被别人伤害。
现在想想，她真是个傻子。
被强行推上皇位的百里阿骞都在害怕他会发疯杀掉自己，那像她这种和七寰没什么差别，同样满口谎言的骗子，如果有朝一日被百里万清察觉出来，下场一定也很惨吧。
‘......我都会毫不留情的......用最残忍的手段杀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