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放弃她,更没看不起她。
“我要报警。”
朱招娣深呼吸,脸上表情似哭非哭。
对她来说,能做出这个决定很不容易,秦千妙点头:“去吧,证据就在朱根生的手机和空间里。”
“好的。”
朱招娣没问秦千妙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她知道她这是在帮她。
梦中经历的一切太过真实,让她明白一个道理。
不要期待恶人悔改,他们从不会反思自己的错误,只会贪婪的步步紧逼。
朱招娣不希望她的后半生那么悲惨,她在父亲的默许下,被爷爷奶奶卖掉,但妈妈是爱她的。
她不想郑蕴珍,再为她伤心流泪。
“警察叔叔,我要报警。”
朱招娣突然开口报警,郑蕴珍面露疑色,民警同志耐心问到:“小同学,你要为什么事报警?”
杜凤玲翻翻眼皮,嘴角往上扯:“那还用说,肯定是我家招娣不愿跟她们回去呗。民警同志,你们可得为我们做主啊,我们辛苦养大的女儿,不能让他们这样带回去!”
“我能跟您单独说吗?”
朱招娣没看杜凤玲,怯怯的看着民警。
她年纪小脸皮薄,当着这么多人面,不敢开口说出自己的遭遇。
“可以,这边来。”
“招娣,不管你要告谁,妈妈都支持你。”
郑蕴珍攥紧朱招娣的手,眸中含着泪光,给她支持和力量。
“谢谢……您。”
朱招娣还叫不出妈妈,但在心里,她已经将郑蕴珍当做妈妈。
她是真的爱她,才会无条件的支持信任她。
跟随民警走进谈话室,朱招娣深呼吸,驱散心头难堪和恐惧:“警察叔叔,我想告养父朱根生猥亵我,强行拍我的Luo照……”
说到luo照,朱招娣紧紧咬住嘴唇,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她以为她会藏一辈子,死后带到骨灰盒里。
但现在,她勇敢的说了出来。
民警楞了,眼前瘦巴巴的小女孩,身份证年龄刚刚十二,看起来也就是十岁的样子。
那个又黑又胖的男人,竟然对自己不满十二的养女下手。
热血冲头,民警姚峰压住怒气,小心翼翼的问:“别害怕,他——”
面对这么小的女孩子,姚峰甚至问不出,他是怎么威胁欺负你的。
如果这是真的,朱根生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但是办案讲究证据,姚峰不能不问,为了不对小女孩造成二次伤害,他倒了杯热水给朱招娣:“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让民警阿姨来问话,好不好?”
“好的,谢谢叔叔。”
面对姚峰关切的眼神,朱招娣心暖暖的,那些尴尬、羞愧和不自在也少了许多。
姚峰出门,往前走了七八米,拿拳头重重砸向墙壁。
他嫉恶如仇,最见不得老弱妇孺被欺辱,一想到房间里的小女孩,曾经历过那样痛苦的过往,就觉得难受。
压下心头怒火,姚峰找来年纪比他大一轮的龙姐。
龙姐全名何小龙,不知道的人,听到这个名字,都以为是个男人。
人与其名,龙姐英姿飒爽,打起歹徒来干脆利落,还是个注重文化素养的人。
为了更好的和群众沟通,特地考了心理咨询师证。
“龙姐,事情就是这样。孩子年纪还小,你跟她说,应该更方便一些。”
“嗯,交给我吧,你留心朱根生那边情况,别让他跑了。”
“好,我这就过去。”
何小龙推开房门,看到朱招娣双腿并拢,夹着肩膀坐在沙发上,听到门响的动静,身子还哆嗦了一下。
这个是个没安全感的女孩,想到先前杜凤玲夫妇气势汹汹的样子,何小龙对朱招娣的话已经信了大半。
小孩子不会撒谎这句话是假的,只是他们太天真幼稚,撒谎容易被拆穿。
所以当他们说了不容易拆穿的谎言时,大人就觉得可信。
但这不代表,所有孩子都会撒谎。
办案多年的经验告诉何小龙,朱招娣没撒谎。
她的不安,她的羞愧,她的难堪,就像大多数遭受过猥亵的女子一样。
大部分侵害,都发生在熟人之间。
相熟的邻里,关系好的朋友,甚至是家中异性长辈,以及某些丧心病狂的父亲。
在社会大舆论环境下,受到侵害的人,会不停的反思自己的行为,怀疑是不是自己给了别人错误的暗示。
如果侵害自己的人,有血缘关系,即使告诉家长,也很难得到保护。
都是一家人,没造成什么伤害,道个歉就行了。
甚至受害者家属,还要求着施暴者,不要将这件事透露出去。
何小龙接触过的类似案子太多,不,准确来说,只是类似事,因为大部分受害者不会选择报案。
无论猥亵或者QJ,举证都很难,如果没造成恶性伤害,判处刑期只有两三年。
而受害者将面对,铺天盖地的闲话和指责。
强暴犯出狱后,只要家庭条件不错,就能娶妻生子开启新生活。
而受害者,终其一生,都难从脱离被侵犯的阴影。
“招娣,你以前的名字叫文悦,你喜欢我怎么称呼你?”
“叫我文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