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靳凯的人品了解之深,文浔几乎立刻意识到了那些伤是从何而来。
徐柔干干的笑了笑:“小事。”
文浔伸手,拽住了她,徐柔左右看看,见文浔意志坚定,也没有出声阻拦。
她由着文浔把自己拉进了化妆间。
门关上,文浔翻箱倒柜,找到了医药箱。文浔要拿药酒,徐柔立刻摇头。
“不行,这味道很冲,被人一闻就闻出来了。”
文浔皱眉。
明明已经被自己的丈夫欺负成了这个样子,徐柔脑子里想的第一件事情居然还是面子。
她的面子,靳家的面子,是比一切都要重要东西。
一时间,文浔真不知自己该不该可怜徐柔。
她正色:“徐姨,这么做也是为了我自己考虑。婚礼前后您忙的脚不点地,如果被我的亲朋好友看到了您的伤,指不定人家觉得我怎么对待你了。就当为我留点面子,可以吗?”
徐柔眼眶一红,终于点了点头。
文浔换了药味清一些的药膏,细细抹在了徐柔的手腕上。文浔的动作轻柔,小巧精致的脸上全是认真温和的表情。徐柔看着眼前年轻的女孩子,鼻子也开始发酸。
“阿浔……”
徐柔欲言又止。
“嗯?”文浔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徐柔低声道。
文浔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其实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无端端的就会对徐柔生出类似对母亲的心情。许是徐柔这阵子为了自己的婚礼却是尽心尽力,许是因为徐柔和自己的母亲施秋染有类似的经历,两人都遭遇了丈夫的冷漠与不忠。
只不过施秋染已经被迫出局,而徐柔还深陷其中,还身心受伤。
“好啦,等会儿药膏干一点,我帮您用遮瑕覆盖一下,明天您那套礼服还是可以穿的。”
文浔扬起了一个温暖的笑,想要安慰一下徐柔。
徐柔一串眼泪终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文浔愣了一下。
“徐姨?……”
“阿浔,对不起。”
徐柔低头,把药片从自己的坤包里拿了出来。那是两粒一板的白色胶囊,有一粒的位置已经空了。
“外头桌上,你的保温杯,刚刚被我做了手脚。”
徐柔抹了一把脸,痛苦的皱起了眉头。
文浔神色一变。
那是她几乎日日不离身的杯子,刚刚倒上了温水后,自己还没来得及喝一口。
幸好,她还没有喝。
“你做了什么,知道了什么。”文浔往后退了一步。
徐柔慌张的抬起头:“我刚刚放进去的……我不是真的想对你做什么……”
文浔下意识的按住了自己的小腹,只是一秒,她快速的将手拿开。
徐柔看着文浔满脸提防的样子,苦笑了一下:“阿浔,你怀孕了是不是……我到底是不忍心……”
“你还告诉了谁,靳砚之还是爷爷。”文浔已经猜到了来龙去脉,眼睛彻底冷了下来。
她捏着手机,瞅准了时机准备夺门而出。
徐柔用手抱住了自己的脸:“抱歉阿浔,我只告诉了老爷子,我只是猜测你怀孕了……”
“他让你处理掉我的孩子,对么。”
文浔的眼睛里起了一层雾气。
徐柔缓缓点了点头。
隔了几秒,文浔笑了,声音好似自言自语:“还真是行动迅速啊……”
都说老人家喜欢隔代亲,文浔承认,自己曾经还抱着一丝丝幻想,想着自己万一和靳砚之有了孩子,在两人的坚持下,靳老爷子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慢慢接受。
这毕竟是靳家的血脉。
现实把文浔的幻想撕的粉碎。
靳老爷子要的从来都是绝对控制。文浔是一粒棋子,棋子就要站在自己该站的地方,任何逾矩、破坏规则的事情,都是他不能容忍的。
“靳砚之知道么。”文浔轻轻问。
徐柔摇头:“我觉得,应该是不知道……但是,靳凯似乎知道了。”
文浔意外的抬起头,徐柔目光闪躲,很是自责。
“靳老爷子让我负责这件事的善后……前几日我去找熟人打听可以给你安全做手术的地方,被靳凯得知了。”
徐柔心里闪过一丝绞痛。
多年前,她怀上了大女儿的时候,靳凯也是这样,安排了耳目在自己的身边。产检结果刚出来,靳凯就强迫她打掉了孩子。
原因不言而喻——那时候老三家和老四家正在争权,老三家的靳砚之呱呱降生不久,老爷子久未抱孙,大笔一挥,赏了老三家不少集团股份,还做出了要亲自培养靳砚之的承诺。
这让内斗中处于下风的靳凯急红了眼睛。这种时候,靳凯如何肯徐柔十月怀胎只生一个女孩。
徐柔就这样,痛失了自己的孩子。没几个月,她再次怀孕,这才有了靳丛安。
“靳凯?”
徐柔脸上的无助和不知所措更加深了一分:“抱歉文浔……我没办法防范靳凯。他不会让你平安生下靳砚之的孩子的,他比老头子更在乎靳砚之的子嗣。你一定要小心他。”
徐柔想要握住文浔的手,却被文浔轻轻避让开了。
显然,她已经失去了文浔对她的信任。
“徐姨,我还有个最后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