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浮看着金灿灿的请柬头脑有些放空。
这一系列的事情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付悠黎可是个跟屁虫,没有跟在杨慕雨身边必然是有任务的,可是按照付悠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状态,杨慕雨怎么可能会把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呢。
还有陆青也是奇怪,他认出了她的身份,他还和付悠黎有点渊源。
夜晚的凉爽的风吹进窗子里,桌上的蜡烛摇摇欲坠。
“扣扣扣——”
“扣扣扣!”
“女郎,女郎,千山先生来了!”
门外是谢诗焦急的声音,赵浮起身将那张请帖藏起来。
让谢诗进了门,她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一进来就喘着气说:“呼——呼——方,方才山门口来了一位脸上带疤的男子称自己是千山先生。”
“带疤的男子?”
“是的,从眼角到下巴那么长一条!”
赵浮眼神闪了闪。
“萧,萧掌门和其他派的长老都跟出去看了。”
赵浮给她倒了一杯茶,“慢慢说。”
“我跟出去看,发现那位男子腰间确有流光剑,与女郎您的是丝毫不差,手里的请帖好像也是真的。”
“女郎,这……”
赵浮抚了抚谢诗的后背,安抚地看了她一眼,谢诗立马就安静下来。
“无事,我去看看。”
赵浮拿起一件披帛,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将泡在药中的揭面拿出来,风稍微一吹就干了。
谢诗小尾巴一样跟在赵浮屁股后头,她气愤不已,千山先生那么重要的身份怎可能是一个人说冒充就冒充的。
到了山门口,只看见一排排的灯笼点亮在山门口,但是却空无一人。
“他们这是……”
赵浮:“必是已经将那人安顿下来。”
“走吧,既然千山先生已经来了,明日咱们且去看看这郎君是个什么情况。”
赵浮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往年不是没有人假扮千山,但是千山先生只是个名讳,人人都知道千山先生每年都是不同的模样,只有一把流光剑能够证明其身份。
但是流光剑乃上古玄铁所制,由谷道寺长老亲手打制,而这位长老早在一年前已是驾鹤西去。
她倒是想看看是所有人都没看出这流光剑是假的,还是说这些人看破却不说破,或者是另有所图。
倒是有趣。
而且她还想看看若是陆青看到这位“千山先生”会是怎样的表现。
谢诗拉拉赵浮的袖子,她小声的说:“我方才才想起,来时我还看到了陆郎君,不过他好像对这个假的千山先生不感兴趣。”
“嗯?”已经看到了?
赵浮带着谢诗往回走,事情变得越发有意思了。
“但是我不敢上去打招呼,陆郎君真真是温柔。”
赵浮大拇指和中指屈起在谢诗脑门上弹了一下,“小孩子不准思春。”
“知道了女郎。”谢诗委屈地瘪瘪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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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游的水坝倒了,开了闸似的,河水逐渐变成洪水往下游流去。
高涨的河水逐渐淹没了稻田和村庄。
细细密密的雨还在继续下着,好像是婴儿的泪水,闵金上空笼罩着的乌云一直挥散不去,整座城像是陷入了死寂。
所有人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城内情况好些,地势略高,城外筑起了石塔,但是连绵不绝的雨还是冲刷掉了不少石塔。
城外的村子则是实打实的遭殃,农田没了,粮食也没了,大雨阻挡了他们种田的脚步,还要担心地主的剥削。
今年的盐税还未上缴,城外到处是一片鬼哭狼嚎。
更严重的事情爆发了,鼠疫。
蝗灾,洪水,鼠疫……
今年闵金不知是遭了什么孽,各种事情都聚集到一起,好像是上天降下的惩罚一样。
流民越来越多,被大水淹没的村庄出来了不少农民,他们拖家带口的想要到附近的城镇避难,但是鼠疫的爆发让这些镇子不敢收外来的人。
这些人无家可归,愤怒的情绪在心中发酵,农民变成了流民。
既然城镇去不了,闵金一定会收人了。几乎所有的流民都是这样想的,但是当他们看见封闭的城门,和塔台上的手持□□的士兵,这些人出离的愤怒了。
“啊啊啊——放我们进去!”
“狗杂种快放俺们进城!!”
塔台上的士兵无动于衷,“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鼠疫爆发,我们不可能开城门让你们进城的。”
“狗娘养的什么鼠疫俺们可不知道。”
“求求你们了,我孩子病了,求求你们,我有钱,我有很多钱,求你们放我进去找大夫吧——”
细雨冲刷着这些人的面孔,他们双眼无神,瞳孔放大,面色惨白,嘴唇发紫,并且还在不停的咳嗽。
他们不知道鼠疫,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染上了鼠疫。
每日围绕着闵金的就是无止休的叫骂声和哭求声。
“大人,骁骑营的人还未到。”
程粤揉着眉头,这些天外面好像一直是阴沉沉的,连一丝阳光都看不到。
“闵金的情况报给京畿的官员了吗?要尽快把粮食送来,还有让太医院的人过来帮忙。”
统领开口,“早就报上去了,但是这么短的时间粮食要运送过来是肯定不行的,跟我们一起来的骁骑军本是早就该到了,可是被大雨绊住了脚。而且堵在城门的流民越来越多,怕是来了也很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