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战有惊无险,比之他们之前的边防大战都要轻松,只伤了几个兄弟,双方无一人死亡。
本来卫四洲打算暗中继续摸底,争取将另一股更大的乱军收服,谁料郭长怀好大喜功,迫不及待地将消息捅了出去,跟那老太监邀功,还举行了一场庆功宴。
这不明摆着打韩家将军的脸嘛?人家还正在努力跟乱军接触呢,你丫的就悄悄把人家的肉骨头给抢了,不仅抢了还昭告天下,这骨头现在是我家的大餐了。
麻烦,就此找上门儿来了!
……
话说,在韩翊得知家墙角被人撬时,还正在韩家老祖宅里探望养胎的大婶婶。
事实上,外人只知韩家回祖地平乱,却不知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来接东原城接韩家好不容易寻回的长媳,韩家家主韩珏的妻子,韩家上下最宝贝的女性成员——王语妍。
王语妍自寻回后,足隔了好几年才终于与韩珏又有了孕,全家上下一如即往地盼着她给家里添个小姑娘,可宝贝得不得了。可惜王女士思女心切,月份大起来时,愈发想念在现代的女儿,孕妇毛病也愈大。
为了安抚这精贵的孕妇,王语妍说要去哪便去哪,便在坐稳了胎之后,听说普济寺的无为大师常到东原城讲经,想着女儿的事,便坚持要到东原城拜访大师求询。
东原城是个商业气息非常浓厚的贸易城市,又紧临海边,风景独秀,民风开放。王语妍来了之后,没了京城那等压抑气氛,心胸开阔不少便不想走了。没想到,这才住了一个多月,动乱就来了。
韩家人哪扛得起这等危险,忙不迭地派了韩家老二的二儿子韩翊带兵来平乱,重点就是一定要把这位精贵的大婶婶接回京城。
花园中。
“婶婶,您还是跟我回京城,这样大伯、阿爹,爷爷他们才能安心啊!您要喜欢这儿的花,咱都打包运回京去,保管您天天睁眼都能瞧见。”
要不是朝中情况变幻莫测,已经位极尚书之职的韩珏怕也要跑来接老婆的,韩翊这个做侄儿的压力大啊,多紧张小心焦虑揪心,比自个儿媳妇儿怀孕了还要着急,虽然他还未有妻室。
出门时,大伯攥着他的手深深看了他近一盏茶的时间,比跟敌军对阵还要让人头皮发麻。
王语妍却一点儿不着急,“都跟你说了,那些乱民都是迫不得矣,你想法子为他们申冤。只要好好谈,事情就能解决,哪需要闹到割据山头那么大?”
“可是,婶婶,他们之前斩杀了一位朝庭命官,上面不可能轻松了过的。”
“那也是那个命官咎由自取。回头只要你收集些那官员的污点,递上去,便可功过相抵呀!”
“婶婶……”
“哎,翊儿,你可是来平乱的,不赶紧去办正事儿,整日赖在我们后宅,可不妥当哦!”
韩翊面对千军万马的敌人都不眨眼儿的,可偏偏面对自家大婶婶的笑靥,半点法子都没有,更别提说一句重话儿了。
这,可是韩家最重要的宝贝。
正说话时,韩翊的心腹跑来禀报,他也没避嫌,就听到自己的肥肉被人夺了。
“什么?桑山的罗老大被西州兵抓了?该死的。这群羊莽子,竟然在小爷我眼下暗渡陈仓。岂有此理,郭长怀我与你誓不两立!”
心腹一脸难堪,“将军,不是郭长怀带的人。”
“那是谁?”
“是,听说是郭长怀帐下的一员小猛将,卫四洲。说这人有神仙庇佑,行踪奇诡,神出鬼没。至今与人对阵,从未有过败绩,且极擅长以少胜多。听说,这人只带了百来人不到,就把桑山的乱军全拿下了。”
王语妍听到此,急道,“翊儿,你莫要耽搁了,快去把罗老大救回来。不然,海珠村那边只怕会彻底失控。”
“是,是,必须赶紧。那婶婶,您,您可要千万小心,注意身子。侄儿这便去了!”
王语妍摆摆手,韩翊便大步离开了。
男人们刚拐过九曲回廊时,迎面便行来一年轻女子,女子看到韩翊时双眼大亮,忙侧身一福,行了个曲膝礼,娇娇怯怯地唤了声“翊表哥”。
韩翊看到人时,眉心一皱,“王姬雪,我不是你什么表哥,你莫要再叫错了。我大婶婶身子重,你莫要总跑来打扰她养胎。”
王姬雪一来就热脸帖了个冷屁股,表情可谓精彩一瞬间。
她刚想委委屈屈地回个答,惹点男人的怜香惜玉,可惜身子还没站直,韩翊等人就风风火火地走远了,这下可气得她直跺脚。
婢女忙问,“小姐,表少爷这么说,咱们还要去拜见国公夫人吗?”
“废话!当然要去。”
王姬雪咬着唇角,不甘地想着:就是石头心也有被捂热的一天,况且,王、韩两家人也不是石头做的,她就不信自己成不了王家女儿。
……
西州大营的庆功宴正开到一半,韩翊提着长刀冲进大帐中,直指正上位的郭长怀。
郭长怀喝得正开怀,一看到那染血的剑,吓得手一抖,杯子都掉了地,就往后爬,边爬边大叫“卫四洲”。
韩翊一看这郭长怀那个怂啊,简直闻名不如见面,当即决定冤有头债有主,大喝一声,要寻挖墙角的主谋。
卫四洲也没躲,站了出来。
两两一照面儿,四道眼光兹兹兹地杀出一片小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