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三一把抓住了来扶自己的二哥问,“四哥呢?大哥不是说,四哥已经在这边等着吗?”
顾老二不擅长骗人,只叹,“暂时还没见着四哥,先给耿叔敬茶吧。老人家都等一大早上了,他腰不好,赶紧敬了茶,好让老人去休息休息。”
礼官一声唱响,新人忙就前站好,开始行大礼。
一片欢声笑语里,却多了一片低低的惋惜声。
“四哥怎么没来?”
“听说是去神仙界请小仙女儿了。”
“哎,我听说每次四哥都要走好几天,神仙界肯定比咱们这里好,四哥怕是一时乐不思乡了吧?”
“仙女儿之前说,一定会来的。我觉得仙女儿不会食言的。”
“这可不一定。以往四哥去神仙界,都要隔日才回来。”
“哎?那四哥是不是昨天走的?”
“这个,没注意啊!”
在这样的议论声里,顾小三和程蔚娘行完了礼,敬完了茶,心里多少都有些遗憾。
耿叔面上虽端着严肃,其实内心比谁都激动。他也没想到,当初完全不被自己看好的一群混小子,竟然在几年后混到这般耀眼前程,不仅得了朝廷册封,还把自己的小日子经营得有条不紊,蒸蒸日上。这场婚礼办得风风光光,堂上不乏东原□□流贵族,就算场面太大如韩国公府,也都派了有身份的管事亲自到场送礼祝贺,金陵薛侯府的小侯爷亲自莅临,今日顾小三是赚足了一众兄弟几年打拼来的脸面儿,风光极了。
可是,小夫妻两没见着卫四洲,他们的“红娘”,心里都空落落的。
礼官已经唱了下一个流程,准备开喜宴了,夫妻两还站在原地,俩俩对望,舍不得立马离开,总觉得少了一个重要环节似的。
礼官被亲友提醒,心下也有些遗憾,他也是受了大贵人所托专门来主持婚礼的,重要的长者缺席,的确是挺遗憾的。
“听说我们老爷子特别喜欢喝酒,新人们现再给老爷子敬两杯好酒,一家人和和睦睦,孝敬长辈,抚携幼小,绵延子裔,长长久久。”
周人也跟着叫好。
很快,酒水被端了上来。
周围观礼的一些贵人们,开始忍不住低声窃语了。
“奇怪了,他们西州营的那位卫参军怎么一直没出现啊?”
“我都看了老半天了,还想跟人打个近乎,还以为这个顾家三郎有多得器重,没想到也不过尔尔。”
“我好像听说的不是这样,说是那位卫参军去海珠村找他那个相好的采珠娘。估摸着,也筹划着想要成亲,想带人家姑娘出来见见世面儿,熟悉一下环境吧?!”
众人窃笑起来,有人就酸了几句。
“啧,好歹都堂堂一参军了,怎么还跟个打鱼捞珠的小娘子厮混在一起。大人们随便帮他介绍个有家世的小娘子,也比采珠娘好啊?!”显然,这是心思打上了。
有人冷哧一声,“说得容易。怎么也只是个泥腿子,没家没世的,哪家世族肯把姑娘嫁来这里。”说着,那人还嫌弃吧啦地抠了抠手下的小翅几,觉得人家的家具都寒酸得很。
旁边有个不怎么吭声儿的人,正是郭长怀派来的礼宾,心里暗忖:这些蠢货,哪里知道卫四洲其人的狡诈厉害。即算现在还只是个小小参军,可是名声已经响彻整个朝堂了,明明不过打了几场胜仗而矣,还是在几方势力交错打压之下,能做出这等功绩实属不易。未来前程定不可限量,大概不出两年,这些人就是想送女儿,怕人家连眼风儿都不带给的。
如此想着,这礼宾偷眼朝上首位看了看,在场的贵人们多数只是主家的代表,没有几个真心结交,只是给了个面子,派人送礼送祝福。但是金陵薛家那位年轻的小侯爷,却是亲自前来,送上厚礼,成为满堂眼热的上上宾,正与旁边的顾家大郎相谈甚欢。
之前的某些传闻,也彻底被坐实了。真没想到,这薛家果然跟卫四洲联合一气了。
此时,那两个主角到底在哪里呢?
黄昏时分,街巷上,一辆马车正在狂奔,车里的韩倾倾紧紧扒拉着车框子,感觉脑子都有些发昏了。
车架上正全力甩鞭的卫四洲不时回头问,“倾倾,受得住嘛?要不我放慢点。”
韩倾倾喘着气,“没事儿啦,你,你快点,快点。不是说吉时都要过了嘛?赶,赶紧的。”
要说这回时空之门真是故意折腾人,死活开不到他们大屋,距离主场都太远了。后来眼瞅着时间要来不及了,两人只能将就着去雇马车了。
东原城比起曾经的雍西城大了可不只一星半点儿,他们从城东跑到城西,街巷宽窄不一,正撞上人流高峰时,走得就慢了。待到了城西坊时,从漫天霞光,跑到了四舍掌灯。
韩倾倾被抱下车时,已经头昏眼花,鬓发散乱。
“哎,等等,礼物要拿上啦!”
“不急,我叫人来拿。”卫四洲直接打横抱起姑娘,朝大门内边走边吆喝。
门房这会儿正缩墙角吃喜酒呢,听到吆喝声,全蹦了起来,看到来人时又惊又喜,就被卫四洲指去搬礼物了。
“哎,我头发都乱了,这样子过去会闹笑话的啦!”
卫四洲认真看了两眼,“乱有乱的美,他们不敢笑,谁舌我割了谁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