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先接过了信,瞥了一眼就扔到了一边,都没当一回事儿。
等到入夜,棋局以不死不休的混战平局结束,王司涵才看到信上的署名,不由斥了那男子一声。
“你亲哥送来的急信,你都不看一眼就扔了?”
原来,这人是韩家甚少露面的韩四郎,韩于修,韩家另一个异类。同样不喜舞刀弄剑,但又是韩家的武术天才。生得很不像将军和夫人,据说是更像公主曾祖母,凤眼丹唇,风流别致,刚满十四时就入宫做了千牛卫,后很快晋升为御前侍卫,哦,就是皇家仪仗队,跟现代的升旗兵一样,都是高大英俊的世家子弟团。
却听韩于修道,“又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小五跟着那个西州小将出去历练,过个两三年就能回来。小五一直被他们拘在京中,大志难成。还不如出去好好打磨一下,乱世将起,正是他建立一番功业的时候。怎么也比待在家里,被他们养成个人人眼中没用的小废材的强。”
王怀涵一笑,“你倒是狠得下这个心。就凭小五那三脚猫的功夫,在京中纨绔子弟里尚能一博,放去西州那野地,跟着卫四洲这么个狠人,就不怕真出了什么事儿?”
韩于修更不以为意了,一只脚闲闲地翘上几案,姿态闲懒,一边还逗弄着侍菜的小婢女,把人家撩得面红耳赤,还偷摸地暗示了入寝时间,一副花丛老手的样子,更不得将军爹爹待见。
对此,王司涵早见惯不怪了,冷冷扫去一眼,婢女已吓得跑掉了。
只听韩于修道,“呵,顶着国公府五公子这个名头,莫说卫四洲,大魏其他领地的王爷藩主们听到了,也不敢轻易对小五下手。再说了,小五要真那么没用,早早死了也省得污了我韩家门眉。韩家从来不养废物!”
这话,说得忒狠了。
王司涵冷声道,“你好意思说这种话!你的人怕早就混进西州军里,护着你那宝贝小五弟了。你老实说,之前在东原城时,你应该早知道薛璨在桑山和海珠村动的手脚,你怎么也不提醒一下你三哥?”
韩于修道,“不,我也被卫四洲的人耍了一道。之前我们都太小瞧他了,他下面那个顾小三也是个能耐人儿。”
王司涵听到此,倒是释然了般,“难怪,连你的情报网都被卫四洲的人摆了一道。你不担心小五的安危,也是看中对方的实力罢!说什么不养废物的狠话,要真小五出了什么事儿……”
他故意一顿,表情变得更古怪,“要是小六妹妹回来,变成个小胖子,还是个小废物,你也这般冷酷,放任自流?”
噗嗤一声,这反应比王司涵想的都大,刚才的风流贵公子秒变妹控脑残粉。
“大郎,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诛心的话儿!我家小六就是长残长废了,也是咱韩家的稀世珍宝,有你这么咒自己妹子的嘛!你,不行不行,你这金口直断的必须收回刚才的话,快快快——”
王司涵忍不住也翻了个白眼儿:精于算计的韩家第一智囊,碰到韩家女人的事儿,也完全和韩翊那个SX一个样儿啊!
……
然而,韩俊熙离家出走事件还没这么简单落幕。
韩于修难得回一次家,就被急火火的老爹拎住了,斥问他知不知道韩小五的事儿,还说韩小三一早就骑马出去寻人了,还说给了韩小四消息。
“怎么你哥都走了这么久了,你才回来?”
镇国将军虎目圆瞪,看着这个四子的眼神儿都特别不对劲儿。谁让这个老四长得最不像他们夫妇两,小时候还特别狡诈,一作弄起人来,搞得全家人仰马翻,那可不是韩小五找人试药的窘境,比那都要混蛋加三级,连着为这个四子在亲友面前丢过的脸,让老将军一度想灭了这个不孝子。
故而,韩于修自打十四岁入宫当值之后,就很少很少回家了,这难得一次回来就被老爹撞上,真是……内心一片悲惨世界啊!
他不得不把之前跟王司涵说过的理由,又说了一遍。当然是换了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做了很多的粉饰。
大将军听完后,脾气压下去了,也产着火了,但看着韩于修的表情变了几变。
“你说薛家那个小侯爷很聪明,卫四洲那小子也很有能耐,你又在宫里当值,会不知道人家拐你弟弟的事儿?你明明知道了,还不阻止,还放任外人拐走自己同胞兄弟,你这安的什么心,啊?”
“阿爹——”
“闭嘴,我没你这样的不孝子,居然帮着外人抽自家兄弟的底,简直大逆不道,今儿不打到你认错叫服,我就没资格让你再叫一声爹。来人,拿家罚!”
“老爷……”
家丁们无奈的叫唤声此起彼落,忙不迭地叫人去内院请夫人去了。
殊不知,这时候的内院也正经历着一场意外。
王语妍又收到了女儿的一封信。
算起来,她在这几年里,陆陆续续,不定期地都会在家里神翕上看到女儿的来信,开始她还苦思冥想这信是怎么来的,有没有什么法子通过这送信的人或方法拉女儿回古代,但渐渐的,她就没有这么强烈的心思了。
在信件里,女儿的生活也逐渐走上正轨,彻底独立了。学习成功始终保持优异,考上了初中、高中,一直名列前茅。跟朋友长辈们的关系也非常好,很得照顾。
她渐渐安了心,也没有再做什么噩梦,这心一宽,孩子就一个跟一个地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