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贵人不是别人,正是卢贵妃身边的卢嬷嬷。
卢嬷嬷站在王姬雪看不到的地方,只道,“圣人的确有令,不得伤人。你们且悠着点儿,只要逼出她真话,就成。”
刑讯人请示,“若是要无伤,最好的法子就是对付妇人的那些法子了。就是不知嬷嬷……”
卢嬷嬷道,“表面上看不出来便好。还有,备着太医,孩子得保着。”
“这,这还有孩子的话,恐怕……”
一个冷森的眼神扫来,吓得那人只得低头连声应了。
之后,王姬雪经受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恐惧,不是痛到撕心裂肺,而是恐惧到无以复加。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宫里有这般的阴私手段,简直令人发指。
天亮时,一份口供送到了卢贵妃寝殿中。
卢贵妃眼下一片青金黑,看完口供后,气得重重一拍床几,震得一地碎屑。
“贱人,这些该死的贱人,都该下地狱去为我儿陪葬!”
卢嬷嬷忙安抚,“娘娘息怒,您可得顾惜着点儿身子,不然就没人替咱们康儿找回公道了。”
失子之痛,她可是比谁都清楚啊!
“康儿府中还有几个子女,以后也都要指望着娘娘您照拂啊!”虽然只是庶出,但也是康王的骨血,也有机会争取权利。
想到这些,卢贵妃心中不屑庶孙,也强打起精神,“那个韩家的小贱人,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断以慰我康儿在天之灵!”
卢嬷嬷有些疑惑,“按这个口供,那韩六娘是进了交泰殿的,肯定没错。但她又是如何跑到太后宫里?交泰殿正门一直锁着啊!也没见有人动过的样子……”
卢贵妃手一挥,“管她是怎么去的。总之,她在那屋里,我康儿就是她害死的。”
卢嬷嬷提醒,“娘娘,只是杀了这小贱人太便宜她了。若是能寻着这其中线索证据,让陛下亲眼所见,才能借此削了韩家一臂之力,省得以后咱们的哥儿上了位,还得一直受其掣肘。”
一听此言,卢贵妃颓丧的气息一扫而空,再次满血复活。
“没错。敢害我康儿,我就要他们韩家王家都为我儿陪葬。”
卢贵妃眼中只剩下疯狂。
“康儿不在了,就让为娘子为他扫清这些该死的障碍,康儿若知道,一定会很高兴。哈哈哈!”
卢嬷嬷看着卢贵妃巅狂的样子,心下冷冷地笑了。
儿子是母亲一辈子的心血啊!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悲怆。今日,英娘你也终于偿到了这等滋味儿,就知道我失去昌儿时,有多痛苦了。你自私自利没关系啊,现在你也懂得我的痛苦了。现在我们有了共同的敌人,杀了他们,为我们的康儿和昌儿报仇。
“娘娘,还有一个人也不可放过啊!”
“我收到消息,当日那卫四洲也悄悄进了宫,给太后献蕃邦果子。卫四洲十分中意韩六娘,定然是知道真相的。亦如那王雪娘所说,未堂不是卫四洲为了救中意的姑娘,才杀了太子殿下。”
“而今皇上正是器重卫四洲,舍不得动手。咱们只要小心为上,寻着了证据,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
一大早,韩国公府的门就被人敲得梆梆响。
门房以为发生了什么急事儿,提着裤子出来,往门洞外一望,望见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打了个机灵儿。
之后,韩珏接到禀报,“大理寺卿派人来请六娘过审?”
“可有令牌?六娘乃郡主之尊,也不是直接涉案人员,凭什么说审就审?”
那时候,门外叫嚷的人突然换了人,来了一个红袍加身、蓄着小胡子的官员,要见韩珏。
未料到,半路教出门去采药的韩俊熙听到了,飞也似地跑去了老爷子院子里打报告。
老国公性子直,正好又在跟小儿子切磋晨练,一听居然有人跑来提审自家小娘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啊,双双提着梆锤出了大门,把门前那几个叫嚣的差役打跑了。
红衣官员行过游廊时,恰好与之错过,逃过一劫,但面对韩珏时也没讨到什么好。
韩珏直接道,“呵,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想提审我家六娘,就拿到陛下的御令,我便亲自将六娘送到大理寺去。”
红衣官员直冒冷汗,唯唯诺诺地怼了几句,都被韩珏打了回来。
这时候门房又跑来报告,说差役都被老爷子和大将军打跑了,现听说还有人在院子里,已经提枪赶过来了。吓得那红衣官员一个哆嗦要逃,韩珏差人带路绕道离开了。
老国公和韩崴过来没瞧着人,指天指地大骂一通。
“这些狗X养的混货,居然敢跑咱们府上拉X撒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老子也给他们打出来!”
“大哥,你就不该放那些小瘪三走。敢进咱们家门,就让他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咳咳,阿爹,崴郎,你们小声点儿,妍娘和六娘该过来了。”
老国公,“啊!哎呀,怎么不早说,我还没换衣服。”
大将军,“等等,你叫他们等等,我梳个头先。”
头可断,血可流,面对家里的小娘子们,仪表不能乱!
韩倾倾进来时,两个执大棒的已经跑掉了。
她问,“爹,你把大理寺的人赶走了,他们不会告到皇帝那里去?”
“那不是大理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