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光头明显很在意的样子,韩倾倾点头表示,回头会帮他问大夫,阿宝感动得红了眼眶子。
目光落在小璃上时,她直往后缩,勾着脑袋不敢直视小仙女儿明亮漂亮的大眼睛,觉得自惭形秽极了。她现下也没多少女性意识,就是觉得抬不起头,虽然这不是她的错,但在面对那么完美漂亮又温柔的小仙女儿时,就是大声说话的勇气都没了。天知道,出去面对一群野小子,她也不怕的。
“小璃,这个你记得每天吃一片,不能多吃,但必须按时吃光光哦!”
一个白色小瓶子塞到小璃手上,她的手很糙,满是茧子,还生了冻疮,被那只柔软温暖的小手一碰,都觉得寒糁得很,忙缩回手,想要拒绝。
男生们要出声,被韩倾倾瞪眼阻止了。
韩倾倾一副大人口气,“小璃,你是女孩子,平常要多爱惜自己。”跟着又塞来一个漂亮的小包包,放着洗脸用的小毛巾,擦脸用的宝宝霜,还有防冻疮的药膏等等。
“我妈妈说,女孩子要娇养。那些粗糙的男生哪里懂呀,你要自己照顾自己,莫跟他们一般来往……”
她一一解释用法,拉着哄着小姑娘在卫生间倒腾了半晌。
客厅里,两个少年对视一眼,全都低头看自己的“目标”。
差了三成、四成的,应该不难补吧!
这晚,三人吃饱喝足,睡了个舒服觉。
隔日一早,三人悄悄起床,没舍得吵醒小姑娘,便要离开。没注意门口做了个小机关,他们踢断了一条线后,卧室里的韩倾倾被一熊比比拍到脸上惊醒,忙跑出来叫人时,那门刚刚合上。
可恶,又偷偷跑掉!
就差最后一厘米,她及时拉住,打开门,一股轻风拂过,带着淡淡的檀香味儿,教人心神一静,耳边便似响起一声声梵音。
当,远处传来钟謦声,寺庙的晨钟刚刚敲起。
韩倾倾眼前的,是一间布置古色古香的内寝。入目是一片天青石串起的珠帘门,内里金幡垂地,鹤顶铜炉中焚香缭缭,黑色翘案上堆着竹简和书卷,摊开的宣纸上还有墨宝未干。
但她的目光一下被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吸引了,她迅速卡住大门,轻轻拔开珠帘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三小只已经摸出了内寝,来到了外间禅房,就撞上个光头童颜的老和尚正坐在靠窗的蒲团上打坐,双眼紧闭着,嘴中低声诵经,手中捻动佛珠,发出轻轻的响叩声,他浑身浸润在一种平静详和的气息中,让人肃然起敬。
三人不约而同摒气凝神。
几息之后,卫四洲自觉对方并没发现他们仨儿,摆了摆手,率先朝大门上摸去,可惜手还没碰到门栓时,对方就出声儿了。
“小施主,昨晚一夜可有好眠?不与老衲打个招呼,再走么?”
卫四洲心里骂了句“老家伙”,怕对方突然发难叫人,只得收回手,恭敬垂首而立,轻声应了句,“大师。”
两小只跟着低头。
“小施主不防先坐坐,喝口粗茶再走不迟。”
三人,“emmm……”
“我的徒儿正来此打扫,你们撞上,恐有嫌隙。”
原来是为了他们避嫌吗?!
卫四洲唇角一歪,索性大步上前,坐到了老和尚对面的蒲团上,朝另两人摆了摆手,于是三人半围着老和尚坐定,若是真被发现,他们也可以拿老和尚做质子,借机逃出去。
老和尚眼皮儿都没抬一下,继续捻着佛珠,间或在铜钵中轻轻敲一下,小铜锤沿着钵沿转动,謦音便越发绵长悠远,闭目聆听时灵台亦清明不少。
可惜,三小只打起了哈欠,哈欠极有传染力,一只打起来,两只三只跟着上。
老和尚突然开口,“今生的缘主,何以贪恋后世浮华?”
咦?!
三只一脸问号。
却是隔着一重金幡后的韩倾倾听到这句话时,心头一悸,莫名升起一股不安来。
卫四洲抬眼直视老和尚,半晌道,“时下乱世,众生皆苦。目中无望,何以连个后世寄托也要被人诟病了?佛门方外之地,坐拥良田美宅,何知世人疾苦,凭何指摘?”
老和尚依然没睁眼,“今生来世均有缘,强求必会伤人和。”
卫四洲又应,“老和尚,你说对了。你家质库押掉我们兄弟未来多少银两和希望,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管管你的徒子徒孙,莫要再干处这等有害天礼、人和的龌龊来,如此下了阎王殿才不至于被打入恶鬼畜生道,来生连人都做不得。”
老和尚忽地点头,竟笑着睁开了眼,看向卫四洲的目光满是融融,像窗外山岭初绽的晨曦。
他朝卫四洲点了点头,手掐佛印,垂首行了一礼。
做为一寺大方丈的身份,此时这般礼术已经是对之极高的礼遇了。
他布满褶子的眼眸韩倾倾的方向瞥了一眼,面前的少年郎立即皱起眉心,瞬如要炸毛的狮子,放在腿上的手都握成了拳头。
老和尚只道,“老衲见紫气东来,龙吟贯耳,天下苍生终有救,可喜可贺也!”
卫四洲哼道,“莫要再神神叨叨,我们的质押单子,老头你是管还是不管?”
老和尚,“贵人莫恼,这质票便算是你我结缘之物,我便与你了却这桩买卖,贵人不必再来本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