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幼时便丧父失母,历经苦难。这苦难你们知道是谁造成的吗?那便是先帝的贵妃卢氏所为。故而,新帝天生厌恶后宫女子,多年不近女色,也都是其母临终时的一道谆谆爱子嘱托啊!”
韩倾倾,“瞎说。我当年不小心滚到洲洲哥家里时,阿姨人挺好,还趁着我睡着时跟洲洲说,让我做洲洲哥的小媳妇儿来着。”
小璃好奇,“倾宝,这谁告诉你的?”
韩倾倾低调地倒茶,浑身却是掩不住的粉红泡泡,“之前我问他,谁是他娘给他订的小媳妇儿?他跟我说的。可惜当时我睡着了,不然……”
说书先生的声音陡然加大,“要说这秀女的大热门儿啊,当属太后娘娘那外侄孙女儿,陈国公府二娘子。这陈二娘子生得花容月貌,性情谦恭温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早前还差点儿成了前太子妃。”
“除此外,就是乔侯家的大娘子,性情洒脱,尤有将门虎女的风范,更多几分娇俏可人。据说,当初也是很得太子亲昧,若是不做正妃,也必是个良娣,未来的贵妃。”
“近日,皇宫里的桃林也该开花儿了。大家可想想那粉白艳红、如云似盖的香桃林子里,咱们新陛下的桃花运儿,得有多旺?”
“正所谓春耕秋收。依老夫可见,陛下这新皇后很快就要出炉,明年春,新的小太子就要呱呱落地咯!”
韩倾倾:啪,筷子断了。
众人:QAQ……四哥,四哥,你到底在整啥子?你知道泥石流就要来了嘛?
这时候,被老黄腔激起谈兴的食客们,你一言来我一语。
“不都说了之前,咱陛下从来不近女色。怎么能保证,就能一发命中,生下大胖小子啊?”
“是呀是呀,又没有前例,如何证得?”
“啧!你们也不瞧瞧,当今陛下是怎么夺下龙位的。几乎是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就这能耐,生个大胖小子还是难事儿。”
“呸!说得那么轻松,西巷那个大户盐商都快四十不惑了,娶了多少门小妾,丫头片子一个个落地,就没见半个带把儿的。”
“瞧你说的,真要生出半个带把儿的,他家不急得上道观去驱邪了!”
“呸呸呸,说这些有啥意思,不如来押一把。看看咱们这位新陛下,啥时候能一举得男?”
“切,你这重点偏了吧?怎么也该先押是陈家二娘当皇后,还是乔家娘子飞上枝头做凤凰?”
“没错,就押这凤冠落在哪一家?”
听了半天,竟然没有一个提到“韩国公家的小娘子”。
众人发现,韩倾倾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濒临喷火暴走的边缘。
韩倾倾心忖:她就离开了一年多,这就人走茶凉了吗?可她之前离开了二十年,京里还有她的传说呢?!
嘎吱一声刺耳响,姑娘奔下了楼。
飞拂的纱幔被风掀起,露出半张新颜,那吹弹可破的雪肤花貌,惊鸿一瞥,引得梯上一人直接滚了下去,巨大的声响惹得周人一片轰笑,更有甚者脑袋扭得太快卡住了。此时春裳还未褪去,便是外罩的妃色滚绒披风,也掩不住那玲珑身段,行走间带起阵阵香风,有人深深吸了一口,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啥陈二娘乔大娘都灰飞烟灭。
韩倾倾走得极快,气极之下,抬脚踢出,正中一门儿。
门嘎吱一声打开,内里竟是一片桃李芬芳,如云如雾,绵绵不绝,一眼看不到尽头,淡淡的春风带着桃花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韩倾倾的心火却被这股桃香激爆了点。
好嘛,这早不来,晚不来,来得正是时候。这是老天爷都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去教训渣郎吧!
她一脚跨过门栏,回头对追上来的小璃道,“若是今晚还未回来,你们便自己去京城吧!”
“倾宝儿,你别……”小璃想说什么,房门已经被姑娘关上了,再打开时,里面的人一脸奇怪地嘀咕,怎么会闻到桃花香,西关比京城更冷,桃花眼下还在打花骨朵呢!
一看到桃花园,韩倾倾就从一个建筑,认出了隶属皇宫。
她气冲冲地走在游廓里,左右庭院中,皆是粉白艳红,暗香缭缭。
没考虑那么多,现在掌管禁军的又换回她家四哥韩玉修了,听阿宝提过卫四洲身边最亲近的亲卫,还是西州的那帮人。
行到一处洞门时,有人声传来,立即躲到了旁边的假山后,便见着一对主仆模样的人在交谈。
女婢左右顾看后,才道,“娘子,方才太后派人来递消息,说陛下喜欢熬鹰。宫中便养了一对小鹰隼,就在前面不远的鹿远台。若是咱们能引苍鹰听令,定能博得陛下关注。”
女主子生得清丽娟秀,浑身散发的就是那种古装剧里,标准大家闺秀的范儿。
听到这样的重要秘闻,女子眉眼舒张,面露惊讶,“鹰?那,那不是……会吃小鸡的飞禽。可这等飞禽,我一个闺阁女子,如何使得啊?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女婢微叹,“娘子,方才小公公给了我一物,说只要咱们现在过去……”
声音一下低了几度,韩倾倾听不到了。
“如此,咱们便可事备功半。”
说完,主仆二人便匆匆离开了。
韩倾倾心想,卫四洲什么时候喜欢上熬鹰了,她怎么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