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度的边缘劈在小木屋旁不远处的大松柏。
松柏下拴了三匹高大的黑马。
只需一瞬,松柏连同三匹黑马被凌乱的妖力贯穿,松柏轰然堪塌,溅起滚滚灰尘,而可怜的马儿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悲鸣,已经倒在血泊下。
君跻的大刀指向天师堂三人组。
三人组第一次在死亡的边缘徘徊,面对妖力大盛的半妖,他们甚至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君跻嘴角勾出一抹讥讽,踩着悠哉的步伐靠近纪婳婳。
纪婳婳星星眼:“你太厉害了。”
君跻手指捻上她的唇,唇角有她未干涩的血迹。
他压了压她唇瓣的伤口,挤出两滴鲜血,装进小白瓷瓶。
“别浪费了。”
“……”
纪婳婳一脚踩上他的脚,眸光染上笑意,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气,维持姑娘家的小家碧玉,温柔典雅,坚决不能骂粗话。
“是不能浪费。”
“那再装一点吧。”
君跻的手还要压她的唇瓣,纪婳婳眸子变得幽紫,脚尖加了十成的力道,小家碧玉的温柔姑娘形象维持不下去了。
“滚你娘的。”
“……”
市井粗话暴躁如雷,天师堂三人组齐齐把目光挪向半妖和纪婳婳。
半妖修长的背影挡住美艳的姑娘,两人靠得极近,他们已经联想到青天.白日,四眼紧闭,嘴唇相贴,天.雷.勾.地火的野外鸳鸯。
半妖饥渴能耐。
小姑娘娇羞怒喝。
三人都成了苦瓜脸。
他们互相对视几眼,刚还以为自己要在荒郊野外死于半妖刀下,可眨眼间半妖又跟妖冶漂亮的姑娘你侬我侬,晾他们到一边。
“师兄。”刘照阳欲言又止。
三人奔波江湖,结伴捉妖,虽然不能心意相通,但师兄弟们彼此的默契还是有的。
定是半妖要秀完恩爱,再斩杀他们三只单身狗。
他们好苦。
☆☆☆
白仓郡夏郡守被挖心一案,引起朝廷和江湖的重视。
酒肆茶棚端坐的说书人,每天变着法儿说这件热事,引来宾客无数,议论纷纷。
经过数日的调查,此案终于有了结果。
昨夜,月黑风高,阴风阵阵。
来自天师堂的天师一袭黑衣,半个银色面具笼住俊脸,飞檐走壁,把被打了个半死的桃夭秦无衣捏至夏郡守府门前,用一根粗壮的麻绳吊起。
秦无衣的呻.吟痛喊引来巡逻的侍卫观看。
传闻秦无衣穿火莽黑袍,生琥珀桃花眼,男生女相,十分美艳。
但具路人描述,他一张脸已经被打烂了,看不出原本的倾城美貌。身上的黑袍也破破烂烂,似青楼女子被凌.辱后,琥珀色的桃花眼冷得跟千年寒冰。
侍卫们把他团团围住,难以置信他就是名震江湖的桃夭。
待要给他松绑时,面具男再一次出现。
刹那间,乌云散开,月光倾洒下他如绸缎般的发丝上,他脚尖在空中轻点,白衣翩翩,转眼间已经把桃夭像小鸡崽般提到手中。
他踏风而去,侍卫们面面相觑,随后齐齐跟上。
勾栏之地灯光闪亮,胭脂味飘飘。
扒光了衣衫的秦无衣被丢至一张粉色大床。
床榻的男女正缠绵欢好,被忽然的人砸中,纷纷遮体起身。
秦无衣躺在男女中间,紧闭桃花眼,满脸屈辱。
银面具侠肝义胆,羞辱桃夭,为夏郡守报挖心之仇。
今日一大早秦无衣被装上囚车,马不停蹄送去长安三司会审。
听着客栈的满堂喝彩和无数宾客赞美银面具的话,纪婳婳陷入沉思。
昨夜风太大,她睡相不好,踢了云锦被子,五更天时被冻醒。
她懒洋洋捡起被褥,披在身上。
她面无表情,回忆起她做的可怕噩梦。
紫光潋滟的骨刀一挥,地上出现一条巨大的裂缝,棵棵高壮的树木堪塌倒地,发出轰隆巨响。
骨刀再指了一个方向,挥出轻柔的刀刃,随着夜风吹向穿着火莽黑袍的秦无衣。
丝丝缕缕妖气缠绕着他,把他的袍子弄得破烂不堪。
一巴掌拍在他红肿的脸颊上。
狐狸头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双眸迸发出无尽的恨意,像沉积的火山,骤然爆开。
“我最恨人羞辱她。”
再是几巴掌“啪啪”落在他脸上。
“呵。”
秦无衣抬起头,脸颊红红肿肿,嘴角滴出两滴鲜艳的红色,桃花眼满是嘲弄之色。
“昌妓之子。”
纪婳婳低头戳盘中的烤鱼,在狂暴打脸的视线暴击下,她脑袋乱成一团浆糊,看着烤鱼也不是那么有胃口。
看着坦然落座在她身旁,并给她递上另一盘美味烤鱼的狐狸头,纪婳婳再次生了远离他的念头。
她戳了戳鱼眼,胃口全无:“我想回家。”
夹起鱼嘴的君跻一愣,茫然看她。
“为什么。”
他们之间的相处很愉快,纪婳婳像一个乖乖的玩具,给予他鲜血。
他妖力大增,碾压一切敌人,给予她保护。
两者就是需要和被需要的关系。
她为什么要走。
区区玩具而已。
乖乖听话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