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婳婳漂亮的手指指向躺在床榻上的人,胸口的碎片被拔出,包上白色的绷带。他心情似乎还不错,笑容纯真得如同一个孩子。
仿佛刚才的闹剧不过是像父母撒娇要一个玩具而已。
店小二嗅到空气中的酒味,又想到大堂还有一个醉猫,顿时脑补了年轻少年少女的情爱坎坷,第三次叹息。
“你可得好好待他。”
纪婳婳苦瓜脸。
店小二唉声叹气,出门前还把房门关了,给他们一个独处的空间。
“不准笑。”
纪婳婳狠狠瞪他,又见他胸膛包扎起来的绷带,鼓了鼓腮帮子,心不甘情不愿问道:“你想吃什么。”
“吃你。”
君跻甜腻腻一笑,嘴角勾起,舌尖舔了舔唇瓣。
纪婳婳拿起他的黑靴,塞进他的嘴巴,恶狠狠笑道:“吃吧。”
“……”
店小二说沈温良在大堂醉的不省人事,纪婳婳梳妆打扮后,扶额下楼。她一眼就看见睡得跟猪般的沈温良,歪歪扭扭趴在桌案上,眉头皱起。
沈温良年纪不大,可因为恪守君子之道,性格沉稳,没想到竟然也这么不靠谱。
纪婳婳付了店小二一些钱,让他帮忙找人把沈温良抬回房间。一股酒味从她身旁飘过,她头都大了。
这两个人,一个喝了发酒疯扎自己,另一个醉得昏天黑地。
酒鬼害我。
她再吩咐掌柜弄点小米粥送到她房间,郁闷在坐在一张方桌上,鼓了鼓腮帮子。
出门多日,越发想念在家里无忧无虑的日子了。
父母疼爱,丫鬟俏美,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
那种日子才是她该过的。
现在过的都是什么糟心日子。
她轻轻点头,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姑娘。”
陌生的嗓音让她微微一震,她侧头看向邻座。
宽大黑袍上有狰狞的火莽,男人的头低着,左手放在桌案上,食指和中指夹了一根尖锐的银针。他微微抬头,那双琥珀色的桃花眼勾人夺目,仿佛多看了几眼就会沉沦其中。
冤有头债有主。
无论桃夭找谁都不该找上她。
纪婳婳腿都软了:“我知道你要□□。”
秦无衣那张比女人还美艳的脸十分平静,左手微微一动。纪婳婳怕他脑门拧不清,一下子朝她射一枚银针来。
忽而站起,正义凛然:“狐狸头就在我房间,我带你去。”
秦无衣的表情有些微妙,嗓音低柔好听:“没想到五年过去了,姬姑娘还活着。”
“我不是姬婳,我姓纪。”
她现在十分后悔独自一人出来坐,眸光扫向四周,并无穿得特别的人。桃夭在江湖很有名,除了他是天师堂的供奉,还因为他的五毒伞和银针。
她额头冒出两滴冷汗:“不如我去把狐狸头叫来给你抓,他现在受伤了,你趁虚而入,恰好合适。”
沈温良是一个普通人,桃夭不会对他有兴趣,只要纪婳婳一离开就带狐狸头跑路。他现在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也不能太指望他能干掉秦无衣。
秦无衣不是蠢蛋,要是让纪婳婳去惊动半妖,他今日很难报仇。
看向纪婳婳那张强装镇定,其实怕得要死的脸,秦无衣再把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虽然被银光染了一圈,但法器就是法器。
岂能跟寻常俗物相必。
他望进纪婳婳浅紫的瞳孔,嘴角轻轻勾起。
本是来找半妖报仇的,但现在有了意外之喜,半妖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
“姬姑娘可愿意跟我走一趟。”
“我说我姓纪。”纪婳婳警惕他手中银针,恼怒道:“而且你抓我没用,狐狸头不会管我的,他是个黑心黑面的家伙,不如你去抓他。”
“姬姑娘可愿意跟我走一趟。”
秦无衣神色不变,瞳孔幽深得恐怖。
纪婳婳计算着她能跑掉的概率,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她也得冒险。
“容我想想。”
“抱歉,在下非怜香惜玉之人。”
他话音刚落,人就消失了。
纪婳婳瞳孔一缩,秦无衣已经绕到她身后,左手的那枚银针,毫不留情扎到她脖颈上。
店小二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大惊:“放下那个姑娘。”
秦无衣不理会他,扛起纪婳婳跃出大门。
光天化日之下劫持貌美姑娘,店小二一边大喊大叫一边冲出大门。可他望向茫茫人海的街道,已经失去恶徒和美貌姑娘的踪影。
他六神无主,跑去跟掌柜说。
姑娘是在客栈大堂丢的,掌柜脸色铁青:“我去报官,你去跟姑娘的朋友们知会一声。”
君跻还在喝香喷喷的小米粥,嘴角勾起,心里暖烘烘的。
店小二匆匆跑进,他眉头拧起:“滚。”
他的眼神跟冰刀子似的,店小二满头大汗:“公子先听小的说,与您同行的那位姑娘让一个黑袍人带走了……”
他呼吸骤然停止,惊恐交加。
君跻的掌心很冷,放在他喉咙,只需轻轻用力,他喉咙就断了。
店小二都快哭了:“公子饶命啊,不是小的抓的。”
“谁?”
“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子,穿黑色袍,袍上绣了红色的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