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拭完后,春芳流云再给宁景秀的窗口擦上药膏。
“公主,早点歇息,奴婢先退下了。”
如练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了宁景秀的房间。揽月宫,掬得一捧明月,真是得如其名。
“齐安,齐安。”
渐渐进入梦乡的宁景秀,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唤她。
是宁时的声音,在做梦吗?
宁景秀睡眼迷蒙:“二皇兄……”
“齐安,是我。”
“你怎么这个点来了?”
“不放心你,所以来看看。”身在外地的宁时收到宁景秀受伤的消息,立刻赶了回来。“你的伤……”
宁时想看宁景秀的伤口,被她止住了动作,“二皇兄,别看了,在腿上。”
“齐安,是不是很疼?”
这么娇嫩的姑娘,针都没有扎过手,更别提尖利的金钗直直刺进肉里。
“当时没想那么多,发现情况不对,就想快点离开那里。”
宁时两手轻轻握住宁景秀放在床边的一只手,心中分外心疼。“齐安,我一定会把害你的人找到。”
“嗯。”宁景秀点头,她相信宁时的本事。“二皇兄,我怎么觉得有些时日没见你,你瘦了。”
“是吗?”
“嗯,脸颊眼见着瘦削了,要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
“你前段时日,怎么都没有来王府找我?”
“……我看你太忙了,免得扰你休息。”
“哦。”宁时语带戏谑。
宁景秀无言,总不能说我觉得你亲了我,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你吧。
一时安静无话。
“齐安,那你好生歇息,我先走了。”
宁时凑到宁景秀面前,摸了一下她的发顶,转身离去。
宁时走后,宁景秀用被子遮住脸:怎么觉得刚才的二皇兄,是要亲她的样子。一定是她想多了!
出了揽月宫,宁时看着皎洁的月亮。刚才,宁景秀身上熟悉的桂花味传来,他是真的想倾身上前吻一下宁景秀的额头,但是最后还是止住了动作。
不知为什么,宁时轻叹口气。月光下独行的他,带了些寂寥的味道。
“哥哥,你的人怎么办事的,让宁景秀逃过一劫。”这是来自宁景湘对哥哥宁旷的质问。
“谁知道齐安能跑走,早知道是这样,最后那个男的也应该用我的人。你为了保险随便找个人,却是个不中用的软包。”
“哼!还不如那个药的剂量用多点,让她精神失常才好。”
“可是你说的,精神失常就不好控制了,你说要让她在意识尚存的情况下感受最大的痛苦。”
“嗨,不说了,现在怎么办,父皇看样子可不会轻易了结此事。”
“让他们查,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查到我们头上。”
宁景湘看了眼感觉良好的哥哥,总觉得形势没那么简单。
宁景秀小时候并不畏水,虽也没有多么擅长凫水,但她对水是不畏惧的。
一次,几个小姐妹在湖边玩耍。嬉闹间,当时九岁的宁景秀被人推进了湖里。她被人救起后,从此变得畏水。
几个小姐妹都说没看见谁推宁景秀,也都说自己没有推宁景秀下湖。
可是宁景秀却是看见了,在她掉下湖的一瞬间,她从湖面看到了那人的倒影,是宁景湘。
宁景秀告诉了允明帝和絮凝皇后。
万贵妃却是拉着宁景湘的手,哭得梨花带雨跪在允明帝面前,如有满腹委屈倾诉:“妾身从小教导湘儿,要和兄弟姐妹友爱亲睦,湘儿也一直和齐安公主关系融洽,怎么会推她下湖呢?小孩子之间玩闹总有些意外,再说其他人也都没有见着,怎么齐安公主就说是湘儿做的呢?”
万贵妃说得声泪俱下,宁景秀都不得不感叹她如此用情的演绎,要不是她是知情人,恐怕她也信了。
宁景湘也适时在旁边抹着眼泪,作委屈状。
如此一来,倒像是宁景秀不通情达理、刁蛮任性,往自己的妹妹身上泼脏水。
此事就这样揭过了,推宁景秀下水的宁景湘未收到任何惩罚,反而博得了几分同情。
自此以后,宁景秀看到宁景湘笑得人畜无害的模样,就会不自觉地反感排斥,因为,这张甜美的脸蛋背后不知包藏什么祸心。
宁景秀也通过这件事明白了,允明帝对她的宠爱是有限的。他可能不会怀疑宁景秀的说辞,但他更相信那最多是宁景湘的无心之举。
宁景秀不知道平常人家的父亲是如何对子女做到公允对待的,但她知道在皇宫,想要公允是不可能的。
想着往事的宁景秀,思绪回到了现实。她低下头,手上正翻着一本史书,宁景秀摇摇头,怎么看史书还伤春悲秋起来了。得,她要找陈冰玉借一些有趣的话本子看,免得陷入无谓的忧扰中。
“春芳,帮我把笔墨拿来。”
“是,公主。”
宁景秀一旦心绪不佳,就会想着画画,当然心情很好的时候她也会画,不过心绪不佳的时候画得更多。
她抬头,看向窗外的一颗大榕树,绿意盎然,勃勃生机,有两只小鸟在树上成对并飞。
宁景秀开始在纸上徐徐作画,只见她画意随意挥舞,几笔勾勒,几笔晕染,一副画卷应运而生。
“皇兄,你找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