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我可以发给你。”
宋池鱼冷声说, 一点也没有要来接人的意思。
黎嘉佑无奈地吐了吐舌。
侄媳妇这脾气变得貌似有点大。
“可是……”他还试图再挣扎一会, 哪晓得对面已经直接挂断了电话。
和一边的杜常北大眼对小眼了几秒后，他的手机轻响, 上面是宋池鱼发来的地址。
“要不再打一个吧？”杜常北小声说：“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挽回下渊哥和嫂子之间的情意。”
挽回？
黎嘉佑一时不该说他太天真还是太笨拙。
都拉黑分居了还想他妈的挽回。
但顿了半晌，他还是拨了电话过去。
毕竟怎么说也是自家侄子，就算脑子缺根弦, 他这个舅舅也不能坐视不管。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黎嘉佑：……
黎嘉佑：所以我被拉黑了？？？
杜常北在一边, 见状不禁问起：“那这怎么办？”
黎嘉佑嘴一撇，撒撒手：“能怎么办？给他放这呗。楼上就有酒店，其他的等明天早上他醒了再说。”
说完又拍拍他，“你媳妇不怀孕了吗？你先回去吧！他这我看着就行。”
杜常北挠挠头：“那行。”
-
把顾盼送到幼儿园，在回去的路上，宋池鱼收到了张律师的电话。
走起诉离婚耗费的精力会很多。
张律师在电话里说。
火红的枫叶洋洋洒洒落了一地，宋池鱼在熟悉的三十二号公交车站停下，弯身坐在长椅上。
“那还有别的路可以选吗？”她淡声问。
如果之前只是拖着，那昨天的顾渊很明显就是下定决心不打算离婚了。
她不知道他不离婚的原因。
但肯定不是因为所谓的喜欢。
毕竟他在她这已经一点信用都没有了。
他的那些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宋池鱼单手插着风衣口袋，长发随风扬起，薄唇微启，语气冷漠：“上庭需要的证明材料我会整理好，你只用做好你该做的事就好了。”
挂断电话，她在原地想了想，又拨通了闻屿的号码。
搬家时候走的太急，顾盼有很多玩具都没带走。宋池鱼本来是哄她去买新的，但架不住小姑娘一直闹腾，只能想着等顾渊不在的时候回去拿一下。
电话很快接通，“夫人？”
宋池鱼轻声问：“顾渊现在在公司吗？”
闻屿：“没，老板说他等下才到。”
“大概要多久？”
“…十分钟左右吧。”闻屿答，“夫人有什么事吗？”
“没。”宋池鱼冷声回答，“你去工作吧。”
闻屿一时有些懵，怔了几秒才应声：“哦。”
接到老板电话是在十几分钟前，嗓音沙哑，明显是喝多了的样子，只简单交代了几句公司的事就挂断了。
虽然也没留具体什么时候来公司，但按照以往老板按时出勤的作风，应该也不会比日常来的时间晚太久。
这样想着，闻屿在回答宋池鱼问题时就没有犹豫。
说不定夫人就是来找老板的。
-
昏暗的房间里。
满身酒气的男人坐在床边，白衬衫沾染了湿意，短发凌乱地搭在脑门上，双臂撑在膝盖上，脑袋无力下垂。
黎嘉佑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他是没失过恋的。
从小到大没心没肺惯了，对待感情也是如此。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是他一生的座右铭。从来只有他甩人的份，到还没见那个甩过他。
也因此，他很难理解，一旦失恋了就动不动要死要活的样子。
尤其是这种症状出现在他大侄子身上时，他更难以相信了。
最开始发现顾渊利用宋池鱼报仇的时候，他就劝过他及时收手，免得遭报应。毕竟报复的方式那么多，又不是非要利用人小姑娘才行。
结果那人一脸的平静镇定，一点都没有慌乱。
“她不会发现的。”
“如果发现了呢？”他低声问他。
“那就离婚。”
毕竟就算没有成功接近盛世内部的项目，仅仅只是一段婚姻，他也照样可以得到他想要的。
后来小姑娘终于知道了。
结果那人却没提离婚。
他又问他：“不是说一发现就离婚吗？”
“她刚生完盼盼。”男人在电话那头轻声说。
“你都骗她那么久了，还担心这一会的刺激吗？”
“……这是我的事，你关心的太多了。”
男人再也没回他的问题。
“如果当时就后悔了，那当时就应该去弥补。”黎嘉佑在门边轻声嘟囔几句，“现在才知道后悔，不是脑瘫十级的人绝对做不出来。”
男人在阴影里缓缓抬头。
黎嘉佑讪讪开口：“我一骂你你就醒，你耳朵倒也挺灵。”
“她来了？”顾渊哑着嗓子问。
轻轻啧了下嘴，黎嘉佑提着早餐走到桌边放下：“还做梦呢你？她怎么可能会来，是你舅舅我，做好人照顾你到现在。”
“可我听到她声音了。”
顾渊扶着脑袋从原地起身，整个人低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