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子瑜笑,“回头我换一个方子,没那么苦的,最好还能多加些蜜糖的,如何?”
“这当然好。”沈虞也笑了。
诊完脉,沈虞让人上了茶进来,两人坐着闲聊。
“师兄今年还去游医吗?”
“不了,想在杭州定下来。”
沈虞高兴,“这样也好,以后我能常去找师兄玩了。啊,也不是,师兄或许会成家,届时也不好常去叨扰。”
“阿虞。”任子瑜依旧是温和的笑,可那眸子却带着几分绵绵情意。
“你知道的,除了你,我不想”
“师兄。”
沈虞打断他,他这些年一直不成家为的是什么,她当然清楚,可她一直以来只当他是兄长一样看待,从未有过那方面的心思。
况且她觉得自己永远也无法再爱其他人,这样对任子瑜来说不公平。
“我不在意。”任子瑜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阿虞,我不在意你心里住着谁,我只想此生陪在你身边。你若不嫁,我便也不娶。”
沈虞埋头,脚尖一下一下的踢着绒毯,“我若嫁人,师兄当真就娶?”
“何意?”他问。
“嬷嬷说今日府上会来个刘公子,一表人才,家中钱财也多,还跟我一样喜欢跑马。我觉得甚好,可做考虑。”
任子瑜拿茶杯的手顿住,“阿虞是认真的?”
“师兄不是说我嫁人你就娶妻吗?”她眨眨眼,“我找到合适的了,你也赶紧找一个吧。”
任子瑜无奈,“你明知我的心意,为何还如此捉弄我?”
对于这种话题,两人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开口,后来说得多了,都能当茶余饭后闲磕牙打趣了。
“阿虞,”任子瑜认真道:“你若想嫁人,便嫁给我,你若不想嫁人,就让我陪着你到老,如何?”
沈虞偏过头,看着窗外墙角下一株紫薇花,故意哼了一声,“说来说去,都是你占了好处呢。”
任子瑜笑,“那阿虞愿不愿意?”
许久,沈虞踢着绒毯的脚停下来,“那我想想吧。”
阳春三月,沈家大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沈虞一身大红嫁衣端坐在床沿,由喜婆说着送嫁的话。沈虞的母亲早逝,没人给她送嫁嘱咐,此事便由喜婆代劳。
“新娘子出嫁哟,去夫家要孝敬公婆。”
“新娘子出嫁哟,要尊夫守道。”
“新娘子出嫁哟,要贤妯娌亲小辈。”
“新娘子出嫁哟”
送嫁的话才说到一半,佩秋句火急火燎的进来,“快、快、快,新郎来接人了。”
众人一看天色,快到吉时了,赶紧各自收拾起来。喜婆将红盖头往沈虞头上一罩,推着她就出了门。
丝竹声声,鞭炮齐鸣,整个沈家宅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沈虞听着众人的贺喜声,被喜婆推得踉跄。
“快些,新郎来了,他骑在马上,可俊啦。”有人起哄道。
在吹吹打打的热闹声中,沈虞被人牵出门口,一阵风吹来,掀起了盖头一角,沈虞微微眯眼。今日艳阳高照,围观人群喜笑颜开。她正打算扯下盖头时,突然瞥见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虞脚步顿住。
“怎么了?”任子瑜在她身旁问道。
沈虞愣愣的望着那个方向,适才明明看见那人的身影,她闭了闭眼又睁开,心扑通扑通狂跳。
“阿虞?”
她突然挣开他的手,猛地跑出进人群,四处寻找。
她寻着颀长男子的身影,挨个的捉着人查看,一路踉跄的跑了几条街,众人都以为她疯了。
“你在找什么?”任子瑜追上来。
沈虞眼泪模糊,“师兄,我好像看见他了。我知道不可能是他,可我最近总感觉自己看到了他的身影。”
“师兄,怎么办?我忘不了啊。”
就这么的,她像个孩童一样,蹲在街上大哭起来。
任子瑜紧紧攥着手中的大喜红绸,心中苦笑,也许他和她这一生真的无夫妻缘分吧。
罢了!有些事强求不得!
当日,沈家退亲了,众人哗然,具体原因不得而知。
三日后,沈虞在古道送别任子瑜。
“师兄此去游医,多久回?”
任子瑜笑了笑,“我也不知,游到哪里,便停一停看一看,也许一年,也许若干年再回。”
沈虞突然别过头,忍住眼泪,“师兄,对不起!”
“何须说这话?师兄永远是你的师兄,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那个骑着枣红马的小师妹需要我,我就会回来,莫哭,嗯?”
沈虞哭得更凶了,她觉得自己好像越活越回去了,动不动就要哭鼻子。
任子瑜温和的笑了笑,帮她揩去脸上的泪水,说道:“阿虞,听说北方有个亭松山,雪景极美,你若是得空,去那里看看如何?”
第59章
阳春三月,柳条抽新,长长的柳枝垂落入西湖。粼粼(波光倒映湖面上三三两两的船只,游人坐于其上,时不时发出一阵欢声笑语。
沈虞撑着伞漫步于湖畔,偶尔微风吹来,扬起她的发丝,萦绕于唇边。
“这位小姐是在等人?”
沈虞转身,“你怎么知道?”
来人是一位胡频发白的老者,他左手撑着一杆婚,上头写着“算命卜卦’”。这人像模像样的掐算了下手指,抚着胡须道:“老朽不仅知道小姐在等人,而且,还知道小姐最近在寻一位有缘人。"